昭德便轻轻笑笑,你姑父介武夫,怕是除打仗,便是打家劫舍。
二人出来,孟养辉叫自己车送她们回去。车开动许久,昭如回头,见他还站在门口目送。昭德说,别看,原想在他身上找条退路,如今断念头。要说做人,是们远远地不如人家。
石玉璞是在个清晨离开。那是个很平常早晨。饭桌上,这男人并没有多说些什,他只是抱
和祥、庆祥、瑞生祥数十家之众。声名渐居当世陶朱之首,民间便有说,“山西康百万,山东袁子兰,两个财神爷,抵不上孟雒川”。
这天津产业,由孟养辉经营,号“谦祥益”,有保记、辰记两家大绸缎庄。估衣街“保记”开业之时,孟养辉亲自上门,奉上帖子,恭请昭德夫妇。帖子收下,昭德却并未去。后来提起,心头仍是放不下,说,好端端孟家人,书读不进,官做不成,便去与银钱打交道。不是袁世凯,这门亲,高攀不起。
昭如自然知道,这是她心气儿高时候说话,此时便也玩笑给她台阶下,说,姐姐那也是时间想不开,要不也不会将嫁给家睦。
昭德沉默下,硬生生地说,卢家睦若不是为承就家业,如今倒还在享耕读之乐。们孟家人,可嫁作商人妇,自个儿却得有个诗礼主心骨。
就这着,在天津这许多年,昭德并未踏足孟养辉修设孟氏家庙半步。待到真去,才知是咫尺之遥,就在桑朱利亚诺侯爵道上。下车,便见个西装笔挺中年男人走过来,恭恭敬敬地作个长揖,说是迎候两位姑母多时。
这孟养辉年届不惑,身量又很壮大,口中称自己“姑母”。昭如脸红,就有些不自在。昭德便说,看你这小姑,没见过许多世面,不知自己长在辈分上。这个大侄儿,倒是认下。
男人客客气气将她们迎进去。昭如看这家庙,倒真真不像个祠堂。打外面看,是个地道三层洋房,和这街面上建筑,并无两样。可走进去,豁然开朗,是个四合院。天井、正房、厢房,坡屋顶,青砖黑瓦。昭德看得也有些发呆,说,你这房子造,是洋人皮儿,中国里儿。
孟养辉就好脾气地笑,说,是中国心。
拜过祖先,二人就跟着他,将这祠堂里外走遍。席谈下来,昭如便觉得这做生意孟养辉,是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,又颇能道出些时事经纬。昭德叹口气说,你还是个读书人,行事却又不像个读书人。许是老,看不懂。
孟养辉便道,姑母,顾宁人说,“博学于文,行已有耻。”而今时世,可说不好,也可说好。侄儿走实业之路,近可独善,远可兼济。虽不似姑父纵横捭阖,却也图个“身以致天下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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