仁桢说,危难之间,文不行,便要来武。常顾不得那许多规矩,是个吴下阿蒙脾气。
文笙便笑,说,你倒给上课。
风渐渐匀。文笙用块石头,将摇车压住,让风筝自己飘浮。两个人,便坐在城墙上。仁桢说,让你笑话,真是无半点闺秀气。
文笙脱口而出,并不喜欢闺秀。
待说出来,觉得不妥,竟也收不回去。眼睛直直地望着前方。两个人都沉默。
人。
文笙轻轻说,现在也不迟。
他将摇车放在她手里,举起那只风筝,迎着光远远地抛掷出去。风筝打几个旋。他执着线,腕子抖抖,轻轻扽下,虎头渐稳稳地升起来。他便嘱她放线,点点地将线送出去。风筝越飞越高,背着夕阳,光线映照下是通透明黄。虎须在风中凛凛地抖动,整个虎头便活起来。
仁桢瞇起眼睛,看风筝慢慢地靠近云端,腾挪起伏。大约因为距离,那虎头形态便格外真些。虽见首而不见尾,已有王者气象。仁桢便说,若是人也如这风筝,飞得起来,便可望得远些,看得也多些。她叹口气,说,还没出去过襄城。
文笙便说,风筝飞得再高再远,终是有条线牵着。有这条线,便知道怎样回来。
半晌,他听见仁桢声音,是许久没有这样快乐。
仁桢喃喃道,你方才说,有线,风筝就知道回来路。可如果这线断,不是有更大世界等着,又何尝不好?
文笙想想,说,人,总要有些牵挂。
仁桢转过头,看着他,颜色肃穆些。她说,你既出去,为什又回来。你牵挂又是什。
她
这时候,风却突然大。两个人看着虎头,在空中摆动下,慌神似,上下打起圈,转会儿,像是要掉落下来。文笙站起来,将手中线高高扬起,趁着风势。然而,风太烈,线紧紧绞住他手指。
风向乱,收线。他说。
他只顾着看那风筝,并未留神摇车还被仁桢抓着,竟把捉住仁桢手。两个人都木下。文笙急忙松开。风筝线终于没节制,软软地荡成个弧形。虎头懒懒晃晃,像被抽掉筋骨。这刻,文笙看见,仁桢忽然抬起脚奔跑起来。手执摇车,手将风筝线举着,在城墙上奔跑。围巾落到地上,她也不管不顾。忽悠,已跑到城墙另端去。风筝线绷紧,而那虎头,竟然在这速度中,慢慢地又升起来,渐渐稳实地停在空中。
仁桢气喘吁吁,看文笙走过来,是个欲言又止神情。她揉下胸口,气喘匀,这才朗声大笑,说,吓着你吧,没见过姑娘像这样野跑。
文笙将围巾递过来,仍呆呆地看她,说,眼看要掉下来,竟被你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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