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文笙脸茫然,永安压低声音道,他有,是军饷。
文笙心里惊。
永安从盒里取出支雪茄,切好,点燃。抽口,闭上眼,缓缓地吐出来,说,没错,军饷。现在中央军费开支涨得猛。每个月出饷,他就给运过来。给他换黄鱼,再放出去,放十五,给他五分利,剩下,就是和叶雅各布。
文笙在心里犹豫下,终于问,这事雅各布有份?
永安笑得有点不明所以,说,你这个发小可不简单,中国人精,西崽狠,占全。疑心他是跟犹太佬混得久。上次那个埃文斯,生生给他甩掉,和玩儿什暗渡陈仓。也好,如今更干净。只是有些不信,他真是个基督徒?
军又如何?小报上都挖苦说,“沪风小姐”选成“上海太太”。
文笙问,永安哥,你是打算和她起过?
永安抿上口酒,说,过什过,她要同居,就陪她作回戏。原想在四明新村租处石库门洋房,不肯,要赶时髦住在这儿。说是郑漩住进这个公寓,她也要住。做邻居,与有荣焉?
郑漩是沪上近来很红歌星,留声机里总能听到她歌,去年又拍出电影。这些文笙自然是知道,只是不知竟也住在这里。
文笙时有些不自在,终于又问,哥,你最近生意可好?
文笙觉得头有些发晕,或许是因为喝不惯红酒。他觉得永安声音有些飘忽,他问,这些钱放给谁?
永安说,自然是放给“隔都”里出来犹太佬。趁着乱,都琢磨着在中国东山再起。
永安挨近文笙,说道,如今,们兄弟倒应该大干场。说实话,旁人不是很信得过。你手上那些黄鱼,是派用场时候。
文笙将自己慢慢靠在沙发上,半晌才说,永安哥,钱是卢家,做不主。们家买货卖货惯,钱生钱生意没做过。你尽自小心。
永安愣愣,头昂,将杯里酒饮而尽,说,也罢。是想着有福同享。说实在,也怕有个差池,师母那儿难交代。做哥,不帮带你又过意不去
永安笑道,自然是不错。今天叫你来,就是要和你谈这件事情。听说你们家兑不少黄鱼?
文笙说,嗯,是六叔主意。如今钱不值钱,上海金价还算是最低。们兑,是存在铁业银行里现。老家银号里倒分文未动。
永安点点头说,六叔精明,未免还是保守些。眼下买双袜子都要八千多块,法币变成废纸,是迟早事。时势造英雄。你可还记得那个何司务长,和咱们吃过饭。人是土些,算盘打得却好。最近生意,全仰赖他。
文笙说,他在军中,倒还有钱做生意?
永安哈哈笑,他有钱,大把大把现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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