⊙听收:粤地詈语,“听候收档”,比喻人死之意。
⊙身己:粤语,身孕。
方向,开始往西濠口方向走去。但她忽然停住,在黑夜里头,她能听见自己呼吸。她让自己平静下来,转过身,低下头,开始往码头快步行走,越走越快,竟然像是跑起来。她尽量让自己跑得更稳些,将自己与孩子贴得更紧些。
当她终于坐上艘渔船,刚刚驶到江心,怀里孩子忽然大哭起来。哭声不止,响彻天际。
在以后许多年里,慧生直在寻找月傅。这个过程漫长而辗转,直到般若庵在广州消失,也没能找到。她们失散于那个夜晚,这匆促,甚至没有个体面告别。
想到这里,她会有些失神。她无数回地问自己,为什月傅有那样先知先觉,却没有对自己流露半分。她似乎准备好切,而自己竟毫无察觉。
在襁褓内层,缝进对翡翠镯子,若干金器、银票,和枚长命锁。另外还有封书信,上面写着:
吾儿贻生,为娘无德无能,别无所留。金可续命,唯艺全身。
慧生想,她甚至自己个人,就把孩子名字取。
她阖上信,仔细地叠好。将婴孩抱起来,看孩子定定地望着她。她心中软下,用手轻轻抚摸孩子丰盛胎发,喃喃道:
贻生,贻生,你娘留你这条命。往后怎走,就要看天造化。
⊙卖咸鸭蛋:粤俚,指人去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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