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题是接下来。
原本打算就这样耽溺在小说里,忘掉现实,就要伸手去拿藏在书桌底下读到半书……
这时道人影映在纸门上。
急忙丢
连告退都没有。
这要是平常,早就个茶托砸过来,但今天祖父什都没有说。
来到走廊,不经意地望向庭院……
原本盛开百日草,竟谢大半。应该每天都会看上好几回,却完全没有发现。
蓦然惊觉,哭起来。
约莫三个月时间,直在照顾祖父。
说是照顾,也只是端端饭菜,侍奉汤药而已,但无法袖手旁观。
就在今早。
送药和白开水过去时,祖父坐起来,看着赏雪纸门[119]外景色,唤道:
塔子啊……
祖父盛怒时候真非常可怕,令人浑身瑟缩。
由于祖父总是怒气冲天地破口大骂,当然根本不可能回话。
顶嘴是绝不容许。因此更教人憋屈。
也让人觉得窝囊、不甘心。
会生气,也会难过。
祖父病。
直到夏季,祖父都很健朗,还打着赤膊挥舞竹刀锻炼身子;然而秋虫开始鸣叫前不久,便身体微恙;树叶变色时,人已经卧床不起。
每回听见祖父怒吼,即便挨骂不是自己,也会吓得缩起身子,但是少祖父吼声,总觉得有些寂寞,也令人担心。
真是奇怪。
担心祖父健康心情,又有些不同。
尽管不明白自己为何难过。
不,这并不是难过。
因为祖父病况并未恶化。
但是,原本或白或紫,装点庭院半角落花朵,竟在不知不觉间凋谢……这该怎说才好?若装模作样点说,该算是悲秋伤春吗?应该是这样情绪。
觉得很丢脸,关在房间里,独处段时间。
然后静静地说:
总是苦你……
瞬间不知为何,眼眶湿,胸口哽住。
祖父没有再说什,只是服药,就这样躺下。
没有回话——完全无法回话,就这样坐在原处,但祖父翻身背对,因此离开房间。
尽管如此厌恶。
又怎会觉得寂寞呢?
想要祖父快点好起来。身为家人、亲人,这想是当然吧。因此是真心祈求祖父痊愈。
不过,应该也不是想要再像以前那样挨骂。
然而竟会怀念起那如雷般吼声,真正不可思议。
那是怎样心情呢?
如果祖父身体健康,但不会大吼大骂,也会是这样心情吗?反过来说,即便祖父卧床,如果还是能像平常样怒吼,就能稍微安心吗?
真是奇妙。
身为萨摩武士祖父,说话总是夸张古板,尤其是出于男尊女卑思想训诫,总是令无法接受。
但也只能洗耳恭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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