多年不见,陆凌峰衣着打扮比以前成熟得多,越来越像陆老师。他比杨溪他们高级,以前经常会在陆老师办公室碰见,老早就认识。当年有许多学生活动跟她起参加,还搭档代表学校去上过市里朗诵比赛,算是熟。不过,毕业后他们没在个地方读大学,偶尔联系过两次,没什话说,也就断。几年前听邹武说他结婚,媳妇是北京人,长得相当漂亮,家里条件也不错,切都挺好。
进病房,看见挂着吊针半躺着、已经瘦得有些嶙峋陆老师,杨溪还没说几句话,眼睛就红。
“没事儿,在这儿挺好。医生护士都很负责任,家里人照顾得也好。”反倒是陆老师来安慰她,“谁不是这样呢?到岁数,都是没办法事。有这多学生三天两头来看,好多还是大老远回来,这辈子啊,已经值得啦!你们都放宽心!”
杨溪“嗯嗯”应着,眼睛里始终映着陆老师枯瘦手背上个挨着个红黄针孔,还有衣领里锁骨下面贴着吗啡止痛贴,只觉得什言语都是过场——在疾病和死亡面前毫无意义,却又不得不继续说下去,免得被悲伤钻空子。
“记得杨溪你是上交大吧?读是什专业?”
人都沉默下来。
楼道里只有嗒嗒下楼梯声音,那声音很快也就到底,散进冷清清夜色里。
抱着大捧鲜花和水果上楼,杨溪路都在迷迷糊糊地出神,来来回回想着邹武那句“陶源三个月内保准要谈对象”。后来甚至弄不清陆老师住哪个病房,狼狈地在走廊里把东西扔地,翻包找手机,又问邹武次。
蹲在走廊墙边等邹武回消息时候,杨溪听到有个病房门开,坚硬男士皮鞋声音响起,忽然顿下,然后朝她背后慢慢走过来。
“杨溪?”个斯文而温和男声问道。
“材料学,不过只读到本科,现在也没做本行。”
“做什呢?单位好吗?”
“还行吧!在做牙科器械销售,家法国公司。”
“噢,挺好挺好,外企工资高。你直在上海吧?听小邹说你已经买房定居?没打算回来吗?”
“回楚安也找不到工作啊,应
杨溪惊得霍然站起来,转身去看——白衬衫黑夹克,正经黑框眼镜,身材不胖不瘦,五官端正,鼻子肉肉。
竟是陆老师儿子陆凌峰。
“哎呀!陆师兄!你在啊!”杨溪叫起来,有些高兴。原来她并没跑错楼层。
她赶紧弯下腰去把地上花和水果捡起来,陆凌峰边搭手去接,边听她解释,白天本来就要跟同学们起来,不巧碰上点儿急事赶去处理,这晚才来真是打扰。
陆凌峰直温和地笑,感谢她特意跑回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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