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缴费路上,杨溪恰好碰见卢医生。
这位医生五十来岁,中等身材,头发落半,若不是穿着白大褂,看着相当普通。他话不太多,不开口时候显得很严肃,但看见杨溪,他和善地笑笑,说他刚去查过床,陶源情况还算稳定,让杨溪不要太紧张,自己也要好好休息。
杨溪感动得又红眼眶,除千恩万谢,也不知道说什好。
她后来才从陈航那里得知,这位医生之所以这倾力帮忙,是因为他第个女婿也是警察,也是因为械斗受伤,却没能救回来,死在他手术台上。
所以,陶源今日福,也是由同僚昔日祸抵来。
“那个……你爸妈是不是出去旅游?”陶源用笔戳下她后背,探着头压低声音鬼鬼祟祟地说。
“干吗?”杨溪很警惕,“你别想来家打游戏哦!西瓜都不够你吃。”
“唉,不是不是!”陶源赶紧解释,挠挠头,“也不知道他们怎知道你,反正,就有事儿没事儿老跟说,叫你来们家吃饭。”
“啊?谁?谁们?”杨溪回头,惊讶地睁大眼。
“爸妈啊,还能有谁?”陶源脸上有点儿抽搐,“真,好奇怪。他们怎知道你名字呢?难道说梦话?”
——他可定要好起来。
好不容易快熬到下午探视时间,杨溪在洗手间仔细洗手,对着镜子狠狠拍拍脸——镜子里人也很憔悴,素面朝天,眼下全是乌青,脸颊深陷,比年前下子瘦快十斤——真有点儿像去年十时初见陶源。
医院陪护真是太摧残人,不光体力,还有心理。这样日子,陶源竟然过十年,换是她,估计做不到吧。
她突然想起自己爸妈,回来之后,她还没回过次家,也没告诉他们自己在哪儿。
她爸妈生她生得晚,但好在身体都不错,直没出过什问题。所以,她也从来没有考虑
“7号床陶源家属是吧?再去缴费吧。给,这些都是。快点儿。”医生把沓收费单扔到杨溪面前,眼睛都不眨下,招呼她赶紧拿好离开。
杨溪把单据收拢起来,随便翻看,张三万多,张万多,还有好几张大几千,眉头不由得皱起来。
陶源入院当天晚上就上手术台,卢医生真心是医者仁心,连夜奋战六个小时,终于把那些乱七八糟神经血管肌肉韧带都重新复位,条腿算是救回来。
不过,因为不是第时间进行处理,创口又非常大,已经多处恶化感染,陶源从手术台上下来,就被送进ICU。
今天已经是第四天,这样天万多地烧,也没个准信儿什时候能出来,饶是杨溪挣得多不在乎钱,也有点儿担心接下去会不会承受不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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