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生
四个儿子才生这个女儿，手心里捧着长大，如今他要把她留在南方这举目无亲
人海里。那些年，妈妈常对哥哥和
说，“你们若是不好好读书，你爸爸就不要们。”
很小就懂得忧愁，睡觉总不安稳。夜里有时醒来，听见隔室爸爸轻声细语地和妈妈说话。他声音温和沉稳，就安然入睡。
到南京不久就被送到附近小学上
年级。刚从东北乡下出来，长得瘦小，人又很土，南京话也听不大懂，第天上学，只听懂老师说：“不许会儿喝水、会儿撒尿。”觉得上学很可怕。好不容易，有几个朋友，有个同学对表示好感，送块红红绿绿花橡皮，在乡下从来没有看见过，好高兴。过两天，他不知道什
事不高兴，把橡皮要回去，令非常伤心。到今天还记得那块橡皮，所以开始旅行时，到世界各地都买漂亮橡皮。
另个印象深刻事，是那年初春雪融时候，上学必须穿过那条名为“三条巷”巷子，地上全是泥泞，只有路边有两条干地可以小心行走。自小好奇，沿路看热闹，那天跟哥哥上学，不小心就踩到泥里，棉鞋陷在里面，哥哥怕迟到就打，就大哭，这时辆汽车开过来停下，里面坐着父亲，他叫司机出来把鞋从泥里拔出来给穿上，他们就开车走。晚上回家他说，小孩子不可以坐公务车上学，公务信纸有机关头衔，们也绝不可用。则须知公私分明，再则小孩子不可以养成炫耀心理。
在第次挨打（似乎也是仅有次）之后，他也是用同样语气告诉六岁，这里不是可以满山遍野跑乡下，城市公园花是不能摘，摘更不能再撒谎，“打你是要你记得”。这最初印象，使生很少说谎。即使要跟人家说点善意谎话，都很有罪过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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