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兰君淡淡地说:“没什,天命而已。”
二婶抓住她手,突然红眼圈:“明白你心情,十年前也和你样,也是七个多月时候。那时已经守寡,只剩下这个遗腹子,如果当时他活下来,现在应该已经十岁。”
傅兰君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不说话,桃枝上来打圆场:“二太太,小姐累要休息,您先请回吧。”
二婶走后,桃枝关上房门。桌上药已经放凉,桃枝扶起傅兰君喂她吃药,喂着喂着,桃枝突然开口说:“小姐,咱们以后还是离二太太远些吧。”
桃枝搅拌着汤药,斟酌着
盅碎片在挣扎中扎进手臂里,手上血迹斑斑,地上也血迹斑斑。腿上冰凉凉,傅兰君向下望,瞬间明白在她昏迷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事情。
恐慌、无措、绝望……她浑身脱力,整个人疲倦地靠在椅子腿上,过很久,才攒起点点力气,点点挪动着爬回床上。当双脚离开冷硬地面陷身于柔软却同样冰冷床褥中时,她终于忍不住放声痛哭。
直到下午,桃枝才回到房间。
进房间桃枝就嗅到满屋子血腥气,血迹从床前延伸到床上。桃枝奔到床前,傅兰君仰面躺在床上,她睁着眼睛,眼神空洞,叫她也不应,桃枝吓得翻身从床上摔下来,跌跌撞撞地跑去砸门:“开门哪,小姐出事!”
傅兰君怔怔地躺在床上,经历最初惊慌和绝望,现在她脑子里片空茫茫,像落雪后世界,不知怎她想起很久前那个冬天。那时她和顾灵毓在凤鸣山上,那年凤鸣山上雪下得多大啊,遮天蔽地,他牵着她手走在雪地里,踩个深坑。因为大雪,顾灵毓还打滑摔腿,她看到顾灵毓这样被家人欺负,想搬娘家救兵给他讨个公道,他倒说:“你知道,这个世界上能让好过些,只有你。”
而现在,能让她好过些只有他。失去孩子痛苦让她全身心地陷入母亲和妻子这两个角色中,无力去想什青梅竹马,现在她只想他,她丈夫,她失去孩子父亲,盼望他能出现在自己身旁,握握她手,温言软语地同她说两句话,跟她讲,还有他在,教她什都不要担忧,什都不要害怕。
可是顾灵毓没有来。
桃枝跑出去后很久才回来,身后跟着那胡子花白老大夫,那老大夫叽叽咕咕通,傅兰君只觉得头痛,她闭上眼睛。
老大夫走后,又过很久才有人来。先是婆婆丫鬟,然后是奶奶丫鬟,大家象征性地慰问下,都说主子身体不适不能亲自来看,直到快天黑时,二婶来。
她脸内疚:“都怪,如果不是把桃枝借走,如果那时候你身边有人,兴许不至于到这个地步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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