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……
二婶用手帕擦擦嘴角,对着傅兰君露出她神经质微笑:“你、顾灵毓,还有你婆婆,都应该感谢那孩子呀,如果那孩子还在,或许,顾灵毓现在还在山上。”
她放下碗,静静地笑着,笑容近乎残忍,她轻声说:“奇怪吧,顾家就是这样,没有道德人伦,有只是互相厌憎你死活。倘若当年儿子活下来,今时今日顾家绝非这个样子,顾灵毓还会是那个祖母不认孽障。正是这个孩子死,成全你丈夫在婆婆无可选择情况下名正言顺地回到顾家成为当家人,成全你婆婆从个不祥弃妇成为顾家未来老太君。原本这切,都该是属于和那没出生孩子。”
她站起身来,怔怔地望着窗外雨:“这雨下得真大,十年前也是个雨天,也是端午,也是杯酒。未出嫁前,娘跟说,举头三尺有神明,切善恶终有轮回。少奶奶,你说是吗?”
她转过身,傅兰君蓦地发现她眼中噙着泪,这不过二十七八岁年轻婶娘其实有张极标致脸和双美艳动人眼,长年裹身雪青色和香火气埋葬她美丽,让她宛如个寂静影子。当她从烟火缭绕后走出,褪下那层温婉、属于大户人家寡妇谨慎和体面
用废话,依旧是精致漂亮食盒,她打开食盒,端出里面粥:“你现在身子需要静养,特地熬些粥……”
二婶微笑着把粥递过来,傅兰君死死盯着那碗粥,她瞳孔缩紧,阵惊恐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,当那碗粥送到面前时,她伸手,打翻粥碗。
粥泼出来,淋到二婶手上、裙子上,时间屋内鸦雀无声,半晌,桃枝回过神来,忙找东西给二婶擦拭,傅兰君却镇定下来,她喝住桃枝:“桃枝,你出去。”
桃枝小声叫声“小姐”,傅兰君提高声音:“出去!”
桃枝咬咬牙,把手帕甩到二婶身上,飞快地跑出去。
门“砰”声被关上,二婶没有说话,她拿起手帕,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上、裙子上粥,傅兰君死死盯着二婶,半天,她终于开口,声音嘶哑:“昨天酒里,你是不是动手脚?”
二婶手上动作停滞下来,整间屋子都静下来,只听见座钟指针嘀嘀嗒嗒不急不缓脚步声,过很久,二婶终于开口:“是。”
她如此干脆利落地承认,傅兰君倒愣住。
二婶重新端起碗来,那碗里还有小半碗未泼洒出来粥,她舀起勺粥送进嘴里,慢慢咀嚼着:“好奇原因吗?很简单,顾家欠条人命,不过是讨还这条人命罢。”
傅兰君蓦地想起曾经齐云山跟她说过顾家家事,二叔当年去世时二婶是怀有身孕,然而那个遗腹子最终却胎死腹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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