托马斯爬进驾驶室。他想离开。他迷茫地盯着方向盘。如果要避开旁边
墙，
她简略地回答。
“不对！”托马斯喊道。他微笑着，尽管腹部每块肌肉都在痉挛，“这上面是
只黑猩猩！只猿猴。面部描画得很清楚——脸上毛发、鼻子、嘴。虽然有浓密毛发遮挡，那些特征也显而易见——如果你见过猿猴话。还有他长臂和短腿，它们不是艺术上夸张，它们是猿猴四肢！黑猩猩四肢就是这样，上身长、下身短。你明白
吗？你们这些年来直在向只钉在十字架上黑猩猩祈祷。你所谓上帝之子并不是神——他只是十字架上猿猴！”
大功告成。这尊苦像，旦被公之于众，会让其他所有苦像无地自容。他喃喃自语：看吧。你带走
儿子，现在要带走你儿子。
他想让自己笑声显得轻松些，但他胜利被汹涌情绪吞没——那是种深不见底悲哀。他努力克制着。这就是拿撒勒人耶稣真相，个生物学上现实。所有科学研究结果都指向们存在物质性。此外，这尊苦像美得令人窒息，发现它并把它带回博物馆荣耀将归属于他。然而，那种悲哀越来越深。他望着乌利塞斯神父猿猴苦像。不是神——只是动物。
他手捂着嘴跑出教堂，句福音诗毫无征兆地回响在他脑海。耶稣因为犹大出卖而被逮捕，信徒们纷纷离他而去。马可说：有个少年人，赤身披着块麻布，跟随耶稣，众人就捉拿他。他却丢麻布，赤身逃走(15)。
他此刻不也同样赤着身子？
卡斯特罗夫人看着他离开，他倒着走路怪异姿态让她惊讶不已，他仿佛被阵风拖出教堂。她没有跟随他，而是走到祭坛前，抬头端详那尊苦像。那人刚才说什
？猿猴？她眼中所见耶稣，臂长是因为他怀抱众生，脸长是因为他悲伤。她从没觉得这尊苦像有什奇怪。制作者已经尽力而为。而且她注意力更多放在亚伯拉罕神父身上。更何况，她祈祷时总会闭上眼睛。那只是尊十字架苦像。即使他是猿猴也没什关系——是就是吧。他依然是上帝之子。
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那个陌生人。
托马斯背靠汽车，剧烈地干呕着。从直肠到咽喉，他成整块痉挛肌肉，仿佛被那个孩子攥在手心，像块湿抹布样拧来拧去。他从眼角余光瞥见位神父出现在广场上，手握着钓鱼竿，另手提着穿成串三条鱼。
亚伯拉罕神父看见玛丽亚·多雷斯·帕索斯·卡斯特罗，她脸困惑表情；他看见传闻中那种新式马车（不过这辆车实在状况堪忧）；他也看见车旁那个衣衫褴褛陌生人，他正在撕心裂肺地干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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