狂风拍打窗板,吹乱了挂在窗前、被虫蛀得七零八落的挂毯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,特莉丝躺在凯尔·莫罕最好的床上却无法入睡——不是因为这张最好的床是件破旧的古董。特莉丝正在专心思考,而她的所有疑问都围绕着一个最基本的问题。
为什么叫她来这座要塞?究竟谁想见她?为了什么?
维瑟米尔的病痛只是个借口。维瑟米尔是个猎魔人,虽年事已高,却改变不了一个事实:他健康得令许多年轻人眼红。要是老人家被蝎尾狮蜇了,或被狼人咬了,特莉丝或许会相信她来是给维瑟米尔治疗的。但“骨头痛”明显是个玩笑。要对付骨头疼痛——这在冷得吓人的凯尔·莫罕不算新鲜事——维瑟米尔只需借助猎魔人的炼金药剂,或用更简单的法子,找些烈性黑麦伏特加,内服外敷双管齐下。他不需要女术士,也不需要她的咒语和护身符。
那么,究竟谁想见她?杰洛特吗?
特莉丝在被子里辗转反侧,一股暖意流遍全身,还有在愤怒刺激下更加强烈的情欲。她轻轻咒骂一声,踢开棉被,侧过身去。老旧的床榻发出一阵嘎吱声。我控制不住自己,她心想。我就像个傻乎乎的思春少女,甚至更糟——就像缺乏关爱的老处女。我甚至没法理性思考。
得确定你不是瞎蒙的!”
“那把剑,”特莉丝转身看着几位猎魔人,“看起来很锋利。木板看起来很滑,很不稳当。而那位兰伯特像个白痴,只会大喊大叫让她泄气。你们就不怕发生意外吗?你们当真指望命运会保护那孩子?”
“希瑞不拿剑练习了将近半年。”柯恩说,“她知道该怎么做,我们也一直在照看她,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这儿是她的家。”杰洛特平静却坚决地说完。太坚决了。那种语气就是用来结束话题的。
“的确是这样。”维瑟米尔深吸一口气,“特莉丝,你肯定累了。又累又饿,对吧?”
她又咒骂一声。
当然不是杰洛特。别激动,小丫头。别激动,想想他在马厩里的表情吧。你以前见
“这点无法否认。”她叹口气,不再紧盯杰洛特的双眼,“说实话,我都快累死了。我昨晚在小道边一栋牧羊人小屋里过夜,结果小屋塌了,把我埋在锯末和稻草里。若非事先施了个防护咒,我早就没命了。我太渴望干净的床单了。”
“你可以跟我们共进晚餐,然后想睡多久就睡多久。我们为你准备了最好的房间,塔楼那间。我们还把凯尔·莫罕最好的床搬了过去。”
“谢谢。”特莉丝露出微笑。塔楼那间,她心想。好吧,维瑟米尔。既然你这么要面子,今晚我就住塔楼好了,睡整个凯尔·莫罕最好的床。尽管我宁愿跟杰洛特一起睡在最差的床上。
“走吧,特莉丝。”
“走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