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马身后浅沟里躺着具尸体。
维索戈塔把袋子丢到地上。第个念头竟是转身逃跑,这不禁让他有些羞愧。他保持警觉,走上前去。黑马跺着地面,低头垂耳咬着嚼子,显然是想找机会咬他,或者踢他。
尸体是个十来岁男孩,面孔朝下倒在地上,条胳膊紧贴体侧,另条伸向旁,五指深深抠进泥土。他穿着麂皮外套、紧身皮裤,还有及膝夹扣精灵长靴。
维索戈塔弯下腰,就在这时,尸体突然大声呻吟起来。黑母马尖声嘶鸣,继续用马蹄狠跺地面。
隐士跪到地上,小心翼翼地让受伤男孩翻个身。看到男孩脸上由肮脏泥土和干涸血迹涂成可怕面具,他本能地抬起头,倒吸口凉气。老人轻轻拂去男孩嘴唇上沾满鼻涕和口水苔藓、树叶与沙砾,又试图拨开他脸颊上被血黏成团乱发。男孩含糊地哼声,
”
下个,也是倒数第二个陷阱,同样空空如也。维索戈塔都懒得骂脏话。
“毫无疑问,”老人思忖着说,“天气年比年冷。现如今,变冷速度快得就像雪崩。哈,精灵早就预见到,可谁会相信精灵预言呢?”
在老人头顶,黑色轮廓飞掠而过。雾气当中,欧夜鹰狂野鸣叫和拍翅声突然响彻沼泽上空。维索戈塔本没在意这些鸟。他并不迷信,沼泽里又总有很多欧夜鹰——尤其是黎明时分,它们飞得很低,好像随时会撞上他脑袋。好吧,它们平时数量也许没今天这多,也不经常发出今天这样凄惨鸣叫……不过最近,离奇现象总是接二连三发生,而且每次都比上次更诡异。
把最后只捕鱼笼拉上岸时——里面同样空空如也——老人听到马嘶声。仿佛听到命令般,欧夜鹰突然停止鸣叫。
即便佩雷拉特位于沼泽地区,其高处也有干燥树丛,山岗上还长满黑色桦树、赤杨、角树、山茱萸和黑刺李。这些小树林大多被泥塘环绕,不熟悉路马匹和骑手根本不可能进入其中。但这嘶鸣——维索戈塔又听到声——确实是从片小树林里传来。
好奇心压倒警惕。
维索戈塔对马匹及其品种解不多,但他毕竟是个美学家,知道如何审美。那匹马毛发就像无烟煤样闪闪发亮,在桦木衬托下,侧面轮廓异常俊丽。它当真是个完美典范,美丽得甚至有些不真实。
但它当然是真实,也真真实实地被困住——它缰绳被角树树枝缠住,身上沾满鲜红血。
维索戈塔靠近时,马儿竖起耳朵,用力晃晃脑袋,转过身去连连跺脚,让地面也为之震颤。老人看出这是匹母马,同时,他还看到另样东西。那东西让他心脏咚咚狂跳,喉咙也像被只无形手狠狠捏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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