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邦纳特视力恢复,高塔已踪影全无。只剩下积雪覆盖山丘,还有那堆点缀着植物石冢。
赏金猎人跪在冰面上,滴落湖水在他周围形成水洼。他发出疯狂而可怕咆哮声。他将双手从膝盖伸向天空。他大喊,尖叫,诅咒,谩骂——咒骂对象有人、有神、有魔鬼,也有恶魔。
他吼叫声在林木覆盖山坡上回荡,传遍塔恩·米拉冰封湖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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塔内景象立刻让她想起凯尔·莫罕——门内是道同样漆黑长廊,两侧各有排同样看不到尽头圆柱与雕像。她想不通,如此纤细黑曜石塔身为何能容下这长走廊。但她知道,试图解释这种事根本毫无意义,因为它本就是座凭空出现塔。在这样塔里,任何事都有可能发生,看到任何景象也不需要吃惊。
出匕首,刺进冰面,借力爬上去。他躺在冰上,呼吸沉重,身上不断有水滴落。
湖泊,冰面,积雪覆盖山丘,白霜包裹黑云杉林——这切都被反常、充满死亡气息苍白光芒所照亮。
邦纳特无比费力地跪坐起来。
在地平线上方,蔚蓝天空被耀眼光晕笼罩,漩涡般舞动光线从光之穹顶、从骤然亮起光之圆柱与光之尖塔中映出。变幻不定光之缎带与光之帘幕都在空中盘旋,这景象怪异至极。
邦纳特发出嘶哑惊呼,他喉咙像被绞刑绳套箍住样。
她转头回望。她不相信邦纳特有胆量——或者说有能耐——跟着她进到塔内。但她还是想确认下。
她刚才穿过拱门闪烁着明亮而反常光。
凯尔比马蹄踏到地板上,发出咔嗒咔嗒响声,马蹄铁踩到东西尽数碎裂。都是骨头。头骨、胫骨、肋骨、股骨、骨盆。她正在间庞大藏骨堂中穿行。她再次想起凯尔·莫罕。死者应当入土为安……那是多久以前事……那个时候还真相信……相信死亡是庄严,相信死者是应当尊重……但死亡就是死亡而已,死掉人只是冷冰冰尸体。至于尸体倒在何处,骨骸该在何处瓦解、碎裂,全都无关紧要。
她骑马深入黑暗拱道,穿行于圆柱与雕像之间。压在她身上黑暗有如烟
除小丘和石冢之外原本空无物地方,如今耸立起座高塔。
它庄严、纤细、光滑、闪闪发亮。这座高塔像用整块玄武岩雕刻而成。在那锯齿状塔顶,仅有几扇窗户反射着忽明忽暗北极光。
他看到女孩在马鞍上转过身,看着他。他看到她明亮双眼,还有她脸颊上那道丑陋伤疤。他看到女孩驱使黑母马,不紧不慢地踏进石制拱门,踏进门内黑暗。
人马消失不见。
北极光爆散为飞旋耀眼强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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