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辣还在磨,在自己衣服上又
“以前开车时候照反光镜,车叫日本飞机炸掉,天天跟步老鼠跑,忘都长啥样。”康丫说。
不辣诚恳地说:“你长得比好看。”
踢不辣脚,“镜子!谁有镜子?”
郝兽医也跟着吆喝:“谁有镜子?镜子?”他甚至有点儿高兴,“这个好办。”
但大家忙着包扎、移尸、工事,有人看傻瓜似看们眼,有人摇摇头,就是没谁有面镜子。
于是们手足无措地庆幸着,“好好。”“不咳。”
他又说:“谁也不拿当弟兄。”
郝兽医没有听清,“什?”
们有点儿挠头,他这话冒得没来由。
“不辣问要什。就想,”他多少有点怨气地说,“谁也不拿当弟兄。知道,天天跟人要东西,贪小便宜,谁要拿当弟兄?”
”他开始摸自己胸口,“胸口咋这痛呢?”
蛇屁股呸口,不辣沮丧而愤怒地揉着自己捶郝兽医捶得快肿手。
“石头硌。”说。
“说呢。日本又被砸跑?……说你们打仗就打仗,日日日日跑来跑去搞走马灯干吗?”老头儿问。
说:“那是战术。说你懂?”
说:“刺刀。”
“啊?”郝兽医没有明白意思。
说:“磨刺刀。”
于是们开始磨刺刀。
搜罗来刺刀已经被们磨得锃亮,们几个横横竖竖地把它们在康丫面前摆成个方形,还缺几大条。叫不辣,“就差你啦!”
说:“其实你什都不要。你就是想出点儿声,让人看见你。”
被人踢,不知道是谁,郝兽医、不辣、蛇屁股都有可能。
“拿你当弟兄。要麻死,也没弟兄。”不辣说。
于是康丫就高兴点,和不辣相互摸索着,“要照镜子。”
“……什?”不辣几乎不相信自己耳朵。
老头儿扒拉开,没因他这下过于猛烈动作而生气,因为也听到,在郝兽医醒过来后康丫不再压抑他咳嗽,那咳得真是天翻地覆。回过身来,正好看见康丫将口血吐进黑暗里,然后歪倒下来。
康丫,原运输营准尉副排长,没车开司机,有他不多没他不少,因外行而毫无必要地被击穿肺叶,被扔在呛死人毒气里咳过日军第十四次攻击始终。想他肺大概已经咳碎。
们几个想将康丫搬到个稍舒服点儿地方,却发现没有更舒服地方,们只好将他放回他倚着那具尸体上,发现那具尸体就是他费牛劲拖过来伤员,只是已经死。
在这通折腾中康丫倒不再咳,想被打碎肺叶大概已经被他从气管里咳出来。
康丫说:“不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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