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问,你平时住在哪里,买房子吗?周劭说没什钱,住公司宿舍,副课长有个单间,也是朝北。
他只带两千元钱,没有立刻拿出来。中午,他出去吃饭,对她说下午再过来。小饭馆就在楼下,他点两个菜,瓶黄酒,慢慢喝着,看着小区里人来来往往。天气阴沉,快下雨,他想到十年来没有去给父亲扫墓,想到当年在货场看见梅贞,而梅贞也已经消失八年,想到端木云不知所踪,用非常书面话来说:个时代已经过去。
后来,他舅舅走进来,已经变成个胡子拉碴胖子,走路样子很滑稽,像被什东西追咬。舅舅说刚才走过,眼就看见你在里面喝酒,你还是老样子。周劭说,倒是没认出你来。舅舅说,你娘身体情况很糟糕,你刚才还气她。周劭不明所以,问说怎气她。舅舅说,她说她快要死,你不但没有安慰她,还冲她点点头。周劭说,实际上是你老婆说她快要死,实际上她看起来也不需要安慰,点头是承认你老婆不能安慰她,恐怕任何人也不能安慰她。
他舅舅表情忽然紧张起来,像是牌局进行到最后,但跳过所有过程。他说,那套房子,你娘决定给。周劭愣下,笑起来。舅舅开始细数,他是如何照顾病人,贴多少钱进去,并且含蓄地指责下周劭十年没有出现事实。周劭打断道,既然如此,你们为什还打电话让回来,请回来抢家产吗?他舅舅支吾道,是你娘想见你面,见到以后就可以把房子过户给。周劭故意问,能有份吗?舅舅摊牌,说,你想都别想。周劭说那你可以滚。
他舅舅回到楼上。周劭喝光瓶黄酒,走出饭馆,在上楼之前又抽根烟,觉得脚步沉重。他再次回到母亲家里,他舅舅坐在边,跷着腿,不说话,只是监听。周劭搬把凳子坐在他母亲床头,三个人沉默很久,母亲忽然问,你爸爸去世时候,你陪在边上,他是什样子?周劭说,很虚弱,然后去世。母亲问,痛吗?周劭说,老实讲,不想谈这些,不过也许应该趁现在告诉你——很痛,神志不清,请医生给他打针杜冷丁,后来,他停止呼吸。母亲问,临走前交代什话给你吗?周劭心里狂怒起来,解释说,这不是电视剧,有大半人都并不能在临终前清醒地交代什话。
周劭无法再就此讨论下去,此时此刻,话题超出他情感边界。他想说,父亲是个好人,他想说不会觊觎你房子,想说你死后切都与无关,然而这些话都没有说出口。后来,他站起来,从包里掏出个白信封,里面装着两千元,放在桌上。
他母亲看都没看信封,问说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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