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蔡晓光听到了卖冰棍的老妪的叫卖声,出去买回了十几支冰棍,还都是奶油的。
周蓉接过冰棍后,吩咐弟弟也给在小院里的母亲送一支——每当孩子们在屋里读书、交谈,周母便找点儿活到小院里去做,就像早年间做地下工作者的儿女和同志们秘密开会,当娘的在院门口放风。周母知道自家的儿女在和别人家的儿女读禁书,却从不反对。如果说有些书是对青年人有害的,这她信。但将全中国的书几乎都
,其实更应理解为一部反映战争与人的关系的文学著作。它不仅描写到了沙皇、拿破仑这样的君主和库图佐夫等两国元帅、将领,还描写到了安德烈、皮埃尔等俄国贵族,并为战争大背景之下的俄国贵族女性刻画出了难得的群像。更主要的是,他还用如椽大笔描写了双方军队的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,特别是被占领国俄国的市民农民甚至农奴的命运和心理感受——它是托尔斯泰笔下人物最多的小说,几乎描写到了战争背景之下的俄国各阶层人物。如果没有这样一部史诗性的小说,托尔斯泰当不起“俄国的一面镜子”,估计列宁也不会以那样的比喻评价他。
那一日,蔡晓光说罢他的看法后,周家的三个儿女一时都低着头默不作声。在哥哥姐姐和郝冬梅面前,周秉昆自愧没读过几部外国小说,也就没什么个人观点可言,只有默不作声的份儿。但他极喜欢听哥哥们的讨论,觉得比听年长于自己的人聊闲天有意思多了。他是幸运的,也明白自己是幸运的,所以将那种幸运的时光当成幸福的时光来享受。
周秉义沉默片刻,用小指挠挠腮,抬头看着郝冬梅问:“你认为呢?”
郝冬梅想了想说:“晓光的看法不无道理。在俄语中,‘和平’一词的词根不是‘社会’吗?那么《战争与和平》也可以理解为战争与社会、战争与人。”
蔡晓光又说:“我还认为,肖洛霍夫的《静静的顿河》受《战争与和平》的影响很大,也可以理解为反映g,m与人的小说。它的主人公不是彻底的g,m者,而是被裹挟到g,m洪流中的。特别是他后来写出了《一个人的遭遇》,可以看成是他对g,m与人这一主题意犹未尽的补白式的创作。”
周秉义听完他的第二番话,没再低下头去,而是继续微眯双眼注视着他,直接问道:“你对葛利高里这个人物究竟怎么看?”
他立刻回答:“一个身不由己而又不甘于身不由己的人物。”
低头沉思的郝冬梅一下子抬起头来,她先看一眼蔡晓光,见他起身离开屋子,到外边去了,便将目光望向秉义,微微摇头。
秉义说:“好,不问他什么了。但我承认,他今天令我刮目相看了。”
周蓉说:“他也挺喜欢看书的,这倒是一个事实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