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心态却并没完全放松下来,继续训斥女儿:“不许你解那些用不着你解事!不许你纪什实!毛主席在北京什都解!他老人家有千里眼顺风耳,全中国根本没什他不知道事!他目前是在用主要精力抓头等大事,顾不上管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才着急事。连这点儿起码政治头脑你都没有吗?说到底,这个村子能收下你那就是你万幸!你别不识好歹想这样想那样,企图做胆大包天事。扣你顶对现实不满帽子那还是轻!他姓冯已经那样,难道你也想有样学样,和他块儿破罐子破摔吗?”
他越说越激动,脸涨得通红。
周蓉屏息敛气,呆呆地看着父亲无言以对。父亲已经把话说得那重,她不敢再说半句。自从出生以来,她从没见父亲样子如此令人畏惧,也从没听父亲口气说过那多夹枪带棒话。父亲说话向简短,特别是对儿女说话,点到为止,最重话无非就是——“还用再说什吗?”
她泪水夺眶而出。
但她刚听到却还不是父亲最严厉话。
上缝块白布,白布上写着“地富反坏右“五字中某字,却从没见过工作服上绣只花蝴蝶事。
他直在猜测,那花蝴蝶对女儿政治身份和名声究竟是何种意义。
蝴蝶与风花雪月有关,这让他猜测度往男女之事偏过去。转而想,女儿那是何等规矩正派个女儿,绝不会做出丢人现眼事啊,忍再忍地忍住没问。
他生气,顾不许多,单刀直入地开口便问。
周蓉心里也在不断地猜测这位父亲。
父亲突然喝道:“跪下!”
周蓉浑身哆嗦,备感屈辱地跪下。刚见到父亲时她那跪是身不由己,此时她却跪得有几分不情愿。
她低下头,听到父亲冷冷地说:“周蓉,你给发誓!”
她也语调冷冷地问:“发什誓?”
周志刚说:“要你冲着咱们周家祖先在天之灵发誓,为你哥和你弟,主要是为他俩,也为你妈,她最疼你这个女儿,为不为无所谓,都什岁数,摊上多不好事都不在乎。为他们,你要发誓,断绝你刚才
那年头将许多人都弄得疑神疑鬼,父母儿女之间往往也难排除疑心。
她如同受奇耻大辱地说:“爸,你想错。”
他训斥道:“没怎想!要听你自己说!”
周蓉告诉他,工作服是她求老支书走后门从“大三线”人手中买,因为结实,耐穿。指挥部有明文规定,“大三线”人是可以把自己节省下工作服卖给当地老乡,但工区番号必须用颜料涂去,或缝小块布盖住。她没那做,觉得难看,就自己绣上只蝴蝶。
周志刚这才释疑,暗舒口长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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