实际上,秉昆已快成吕川思想上同道,却从没在回信中那表示过。吕川那些信影响他,并且使他扪心自问:蔡晓光父亲真是“林彪反党集团”分子吗?小龚叔叔因为几句话就由模范民警变成劳改犯,这正常吗?向桂芳是否应该被打成“右派”,永远剥夺演戏权利?……这些事情,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。就连自己嫂子父亲究竟是死是活,他也没太关心过,因为自己没见过那个人,没任何感情印象,只不过在嫂子流泪、哥哥陪在边不知如何安慰时,他才觉得那事似乎与自己也有点儿关系。
不错,为龚宾事他着急上火。为国庆和赶超事,他更是心急如焚。如果郑娟家人受欺辱,那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与人拼命!
他们都是与他关系亲密人啊!现在,他个哥们儿要求他不再做哥们儿而做什“同道”,起关心更多与自己不相干人遭遇,否则便有些瞧不起他——这使他内心备觉难堪。
他承认吕川也许是——不,肯定是对。但对事,所有人都必须那样做吗?所有人想那样做就做得到吗?
他挑开炉盖,凝视着信纸化成灰烬。它们如同黑色蝴蝶,有边缘向上翻卷,似要飞将起来;有边缘朝下拥抱炭火,如同在用黑翼为红花遮风挡雨。又仿佛看上去像个人,像个披着黑斗篷叫吕川人,蹲在炉膛里经受着火烧痛苦,然而心甘情愿,尝试裹紧斗篷护住身体却不能够。在他看来,吕川好比是孙行者,炉子好比是太上老君八卦炉——吕川偷吃人家仙丹,正在经受是种惩罚。也许会被炼出火眼金睛,也许会自取灭亡。
人事,与们都无关。”她看着德宝命令道,“走!”
德宝说:“你这是干什吗!”
春燕甩手给他耳光,看着于虹加句:“你是徒弟,希望你也离开这是非之地!”
于虹便也站起来,拧赶超耳朵。
赶超连叫:“轻点儿轻点儿,跟你走得吧!”
他在心里对吕川说:兄弟,为什上大学对别人来说是幸事,却反而给你带来那多痛苦?虽然你肯定是对,但你有没有想过,你在北京,而们在这里,这里和北京是不样。你已经是大学生,而们还是草民,大学生和草民也是不样。你看到们都看不到,你听到们都听不到,你认识人们上哪儿去认识?你们之间
于是,他们四人鱼贯而去。
国庆随后站起,小声对秉昆说:“最好让向阳他俩也跟俩起走。”
秉昆看着向阳和进步说:“你俩也走吧,记住春燕话。”
国庆在门口转身说:“秉昆,川儿最听你,你得写信严肃批评他。”
秉昆说:“明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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