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其来出现在北方大小城市,那种流水线上压制出来贴膜板材组合家具样式美观,靠螺丝钉就可以拼接起来,靠改锥就可以再拆成块块板材,搬动方便省事,看上去也很高档,价格比手工做老式家具便宜,极受北方市民欢迎。如同洪水涌来似,半年内几乎全部占领北方大小城市家具市场。本省那家由老中青木匠组成家具厂被挤得关门停产,工人们下岗失业。城门失火,殃及池鱼。为它定点供应木材木材加工厂便也无事可干,只能寿终正寝。
国庆和赶超失业两个多月,靠每天蹲马路牙子打份零工挣点儿钱养家。他俩没跟秉昆和德宝说,明知说也白说,两个老友根本没能力帮什忙。向阳有天在马路边发现他俩,于是进步也知道。向阳和进步同时向他俩伸出援手——向阳靠自己人脉帮赶超进入省里最大胶鞋厂,而进步央求他父亲将国庆调入军工厂,所以国庆和赶超两人视向阳和进步为有恩之友。
德宝本可能当上副厂长,不知何故,上边对他考察次,没下文。
他继续发泄心中郁闷:“不就副科级座椅哩,又不是要给个局长市长当当,搞得太复杂,复杂得可笑!如果烦,让当还不稀罕当呢!”
春燕忍无可忍地训道:“你有完没完?多大官那也得从科级干部当起吧?组织上考验你时间长点儿怎?不行啊?没别话可聊你就给老老实实坐边去,别再出声!”
春燕训,德宝坐边嗑瓜子去。
秉昆并非奉迎之人,但对春燕这位往日“干妹子”也格外热情。她单位租下旁边民房,挂出盲人按摩牌子,由于虹负责。秉昆走春燕后门,把郑娟弟弟光明培训成名盲人按摩师,他不但在集体宿舍有张床,基本上也可以自食其力。郑娟大为欣慰,秉昆也少操份心。从那以后,秉昆叫“春燕”二字语调与从前极不相同,亲近感油然而生。
国庆与赶超二人对秉昆,正像秉昆对春燕那般——国庆姐姐和赶超妹妹都仰仗秉昆关照才有份工作,尽管不是多稳定理想工作,却毕竟每月可挣份高于低保工资,工作不苦不累。得到这种帮助,便等于欠下很大人情,不是寻常请客送礼能扯平。虽然有从前友谊垫底儿,那也还是会让欠下人情方暗觉矮截。相比而言,赶超心态倒还洒脱些,因为光明毕竟也受着于虹关照,双方面帮助即使不能相提并论,那也是彼此都很重视和依赖。
成家做丈夫当父亲,责任多大,各自人生担子都重;无论在亲人眼中还是在社会上单位里,都不再是青涩小字辈,而是不折不扣成年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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