夫妻二人皆无困意,坐在炉前烤火说话。
秉昆说:“咱爸名工人,其实还是有福气。死在家里热炕上,死时自己两个儿子都在近前。死得没遭罪,睡长觉似就睡过去。如果像国庆他爸那种死法,肯定比国庆还心疼,还受不。”
郑娟说:“你刚才没说全。咱爸死时不止你和你哥在近前,还有也在。当时正为他剪指甲,比你和你哥离
进步想想,反问:“不祥感觉?”
秉昆说:“对!就是那句话。”
进步说:“为什问?”
秉昆说:“想知道你现在还有没有那种感觉。”
“有。”停顿下,进步脱口而出,“更不祥。”
“说!你小子必须说!不交代根本不信你话!”国庆逼他说。
进步不情愿地说:“从小跟父亲学呗。父亲总是这教急事当前,人心纷乱,要留心见人所未见,留心听人所未听,才能先于别人发现真相。”
赶超叫道:“然也,然也!咱们都忘,他有个解放前当侦察排长、解放后当军工厂保卫处长父亲!”
国庆不再怀疑他姐心肠如何,却又万分后悔起来,认为要是没把房产证过到他姐名下,让他父亲还有桩心事未,也许悲剧就不会发生。
于是,三个朋友便又接着耐心地劝他。
猜测!你怎还敢当着面说供参考?!”国庆大怒,揪住进步衣领。
秉昆和赶超连吼带掰,才让国庆松开手。
进步红着脸嘟哝:“是你个劲儿问,才说哩。”
赶超说:“进步分析有些道理。”
秉昆说:“同意,国庆你不应该再怀疑你姐如何如何。”
赶超喊:“你俩嘀咕什呢?”
秉昆叮嘱:“别告诉他问什,你说什。”
进步说:“明白。”
郑娟回到自己家时快十点。从贫民区到贫民区,没有柏油路,也无车可乘。雪连冰,冰接雪,处处滑,距离不算远,她却走个多小时。
铺油毡所用沥青剩下些,秉昆从桶里刮出来搅拌在煤球间。炉火熊熊,炉盖子都快烧红,屋里挺暖和。
国庆离开秉昆家时,已是初三晚上。他口头向三个朋友保证,绝不再怀疑他姐,也不会再对吴倩发火,要向她认错。
赶超不依,非要他写下书面保证不可。
秉昆和进步则表示相信,这才让国庆保住点儿自尊心。
秉昆送国庆三人出门后,扯进步下,在小院里站住。
秉昆低声问:“还记得上次朋友们在家聚时,你说句什话让大家愣半天吗?”
他又问进步:“谁教你那套?”
进步反问:“哪套?”
秉昆说:“观察脚印那套。”
进步不肯回答。
赶超也跟着追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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