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说:“要亲你。”
“亲吧,只要你不嫌弃。
她说:“好,如今洋灰、砖和沙子想买话,不用求人就能买到,看来社会还是往好变,咱们光字片大多数人家已经不用黄泥抹墙,弄不到堆黄泥而发愁时候总算过去。幸亏水泥和砖不再是宝贝,要不光字片大多数人家房屋都倒。”
他说:“那咱们就不求人,干脆舍得花笔钱去买。”
她说:“求人买能便宜不少呢。”
他说:“听你,那就求人买……抬头让仔细看看你脸。”
她仰起脸。
在去外边洗澡不容易,自从春燕他们那儿不再是公共浴池,咱们这片没单位人想痛痛快快洗次澡,就都得坐几站地到市里去,而且洗澡票贵三四倍,还得搭上来回车钱。现在,每年也就在外边洗两次澡。”
他说:“聪聪跟分手时,说他今晚不回家睡。”
她说:“他早上接你前,也跟那说。”
后来,他俩就再不说话,互相搂抱着,也不坐下来,站半个多钟头。
周家老屋是更加破败,如果没有那几根后来加固钢管撑着,估计已经塌。钢管上红漆处处剥落,没剥落地方也看不出是红色,它被十几年里冬天取暖炉子里冒出烟熏黑。墙也早就不是白色,墙皮剥落地方像疮疤似难看。窗子更加下沉,门更加歪斜,屋顶更低。
他俩站在灯下,灯泡瓦数太小,蒙层灰,光线昏暗。
他说:“你脸怎这黄呢?你最后次看,脸色还不这黄,病?”
她说:“没病。不是黄,是灯光原因,倒是黑点儿。上下班天天走在路上人,特别是女人,没几个脸不变黑。为不让你嫌弃,还擦粉呢。你说怪不,只瘦在脸上,身子点儿没瘦,晒不着,还像从前那白。”
她看似无心说着。
他性欲之火下子被她话点燃。十二个年头,他经历最大痛苦和折磨,就是想搂抱这个曾给予过自己无比欢欣女人却搂抱不到,想亲她却亲不着,想见次她白皙身子却也只能在梦里,其实梦醒后夜更难熬。
他终于又开口说:“聪聪都是大人,怎也不知道把墙抹抹?”
她说:“他去年刚毕业嘛。那孩子学习要强,以前是学生时顾不上。毕业后找不到工作闲在家里时抹过次,他哪比得上咱爸,抹过墙没过多久就掉。”
他说:“也想先在家清闲阵子,不想立即找工作。”
她说:“行,反正现在有班上,儿子也工作,该俩养你。”
他说:“哪能反过来让你俩养呢?只不过是想在家里换换心情,为你和儿子做做饭、洗洗衣服,主要是得把老屋维修维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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