晓光低声说:“正哭鼻子呢。”
“你欺负姐?”
“怎会!爱她还爱不够呢。她刚从本杂志上读完篇文章,就与讨论起来。讨论深,她就哭。你老姐那人你还不清楚?她不是那种只做看客就行中国人,她对国事忧虑惯……会哄好她。”
“什杂志?”
“不告诉你,不希望你也成为看那种杂志人。”
“再见。”
他们说几句话,各走各。
秉昆穿过步行街走到公共汽车站时,不知不觉流泪。
那天,他意识到个明确事实——郝冬梅是他嫂子这层关系,历史地彻底结束。对于他姐周蓉也是如此。因为哥哥周秉义离世,他们和曾经嫂子再不会有待续往来。如同两条道上车,扳道工任性地扳下道岔,互相挂行几十年,而现在分开,各上各道。
周秉昆回到家,立刻将自己关在间屋里,页页翻着姐姐长篇小说《们这代儿女》。姐姐送给他后,他还没认真看过。他想知道,姐姐是否也意识到他所意识到改变。如果小说中没写到,他会对姐姐小说失望。
已经落光,步行街上黄叶遍地,稍显萧瑟。秉昆为帮着干活方便没穿棉,外衣里边只穿套秋衣秋裤。上午天气还不是多冷,下午起风,他觉得确实穿少,站住,感觉更冷。
他说:“出门时,没想到下午会这冷。”
郝冬梅见他肩上挎着工具袋,穿身工作服,奇怪地问:“你又干临时工?”
他如实相告,自己去儿子周聪家帮忙。
郝冬梅没向他介绍第二任丈夫,大概认为他心中有数,没介绍必要。她也没问周聪情况。她叫他名字,第二任丈夫显然已猜到他是谁,朝他点下头,先往前走。
“那,跟姐说,认为她小说很好。”
“会,读到哪儿?”
周
他不吃晚饭,就那查账般地翻看着。终于在小说下部中,他看到这几行字:
婚姻关系,自然是有缘分在起作用。所谓缘分,乃是由家庭社会等级作为前提。超等级缘分不具有普遍性,大抵是由异常时代或郎才女貌所导演——哥哥和嫂子婚姻便是如此……
这时快晚上九点,他没能忍住,连续拨打姐姐周蓉手机。打几次也没有打通,他更欲罢不能,拨打姐夫蔡晓光手机。
蔡晓光立刻接听。
“姐怎不接电话呢?”
二人互相看着,时无话可说。
“过几天就要出国,以后多数时间会住在国外。”
“冬梅姐,多多保重,会经常想你。”
“也会经常想你,别冻着,快走吧,打车回家吧。”
“冬梅姐,再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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