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
们经过便通庵
时候，注意到父亲
连两次回过头去张望。尤其是第二次，他站在池塘边，呆呆地望着这处古庙，渐渐地就出
神，眼睛里有种难以捉摸悲戚。去拉他袖子，他猛地打个寒战，似乎被吓跳。
池塘边雪白芦花丛中，有艘倒扣小木船。那是采菱角或夹塘泥用小划子，尖削，破旧。船上栖息着两只白鹭，大
上烂掉。两边花台上长满青苔，花台边沿也很齐整，没有孩子爬过痕迹。如果这户人家有孩子，只怕果子还没长熟，就被摘光。另外，院中那口井，井盖没有盖上。明明有井盖，却没有盖上，这是不同寻常。再说，他们让给那对年轻夫妇算命，可照面，发现他们红光满面，不像是有病有痛样子。通常，年轻夫妇请算命，有多半是因为没有生育或孩子出事。再有，你是不是还记得，他们家堂屋墙角，搁着个稻草编箩窠？箩窠里堆满杂物，这说明什
问题？”
“要孩子已经长大，要，他已经翘辫子。”
“聪明啊！要是师傅还活着，他定会高兴收你做徒弟。以后别人要叫你呆子，千万别答应。”父亲用赞许目光看眼，又接着道：
“坐下来替他们摸骨看相之前，对于这户人家到底出什事，心里已经有七八分把握。后来，去外面解手，无意中看到他们家茅坑用土填平，但茅坑四周围着篱笆还没有来得及拆除。好好茅坑，为什要填掉呢？有些疑心，如果他们家孩子真死，多半就是掉在茅坑里淹死。所以说，事情真相，其实就在眼前。只要留心观察，你总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秘密。”
“那你又是怎算出那孩子是前年死？”
“噢，这个也很简单。他们家堂屋墙上，并排张贴着三张年画。第张是观音送子图，第二张画是孩子戴着红肚兜，跨着尾红鲤鱼，第三张是孩子在柳林边放风筝。你注意到没有？（摇摇头）这户人家每年都贴画张，但贴到前年，忽然就停，这难道不奇怪吗？这也许表明，孩子去年已经不在。当然，这只是猜测，心里也不十分肯定。”
“万你说错怎办？”
“这倒也没什关系。如果猜错，就会口咬定说，那孩子从命相来看，应该是前年离世，由于种种原因，时间被提前或推迟。这方面说辞，对于受过专门训练算命先生来说，简直是小菜碟！”
父亲再次亲昵地摸摸头，补充道：“现在是新社会，算命这行没有什前途。你用不着学这个。但学会观察，预作判断，将来对你大有用处。”
有件事，这里也许应当顺便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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