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天后,检查组行六人,早早来到村里。高定邦杀只鸡,宰只隔夜逮到野兔,好酒好饭招待。从中午直吃到天快黑,检查组这才来到大晒场边,远远地朝那几个稻墩子瞥眼,组长就腆着肚子,打着饱嗝,连说七八个“好”字,由两人架着,跌跌撞撞地回公社住宿去。
粮食检查组刚走,县里又派下来另个督导组。他们是来检查冬肥囤积与堆放。郝乡长因在卫生院拔牙引发感染,牙龈化脓,不得不转去镇江医院治疗。临走前,他把接待督导组任务再次下派给儒里赵村高定邦。
那时已快要入冬,路上杂草叫寒霜打,已经枯。这时候发动社员们去积肥,显然不太现实。定国说,还是老办法,把粮墩子拆,用芦柴卷在村头搭上十几个肥堆,在外面糊上层塘泥,“让他们过过眼罢。”
“他们要是掘开肥堆,查查查,查验呢?”定邦冷得直打哆嗦,笑眯眯地看着他足智多谋弟弟。
“们现在只能假设他们不查验。除此之外,屌办法。”高定国说。
他烦心事多着呢!
像往年样,秋天粮食收上来,颗粒归仓,交完公粮之后,郝乡长将平均亩产和总产量拟个数字,报到县上。满以为可以好好休息几天,去公社卫生院拔掉“浮在嘴里”三颗门牙。怎也没想到,县里忽然派来个工作组,要来各村紧急抽查过冬存粮状况。郝乡长只得把高定邦叫到公社卫生院,托着肿得老高腮帮子,对下属诉苦道:“这公粮交,余粮分到各家各户,还不到年关,有人家已经断炊。到哪里去找粮食,让他们过目?哎,怎觉得嘴里每颗牙齿,都是他妈松?”
高定邦见状赶紧安慰郝乡长说:“你就把检查团派到们大队来吧。切由负责。你在医院安心拔牙。”
高定邦回到村里,召集定国和梅芳他们几个,连夜开会。快到天亮时,定国终于想出个办法。他提议说,干脆用芦柴卷在祠堂门口打上四个稻墩子。
“可稻墩子里装什呀?”
而梅芳想出个更好法子,“其实,根本就用不着那费事。老菩萨唐文宽他们家东边是片桑树林,对不对?桑树林里本来就有十七八个坟包,对不对?们让人从池塘夹上些污泥,往那十多个坟包上糊,就算完事。”
“板凳,桌子,什都可以。”定国说。
“还有水桶,粪桶,有什装什呗,们又不会变戏法!”梅芳说。
高定邦睡眼惺忪地瞅着他弟弟和弟妹,“万人家要打开稻墩子查验怎办?”
定国说:“现在们只能假设他们不查验。除此之外,屌办法!”
事情就这样定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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