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地移身到坐着板凳上,摸摸头,然后轻轻地将搂在怀里,用种听到过人世间最令人心醉声音轻轻对说:
“是不是梦见?”
能感觉到她泪珠掉在脖子里——开始是热,很快就凉。喝完那碗枣汤,抬起头,看着妓女王曼卿那张好看脸——它被浓密乌发遮住半,心里偷偷地闪过这样个念头:要是这个人就是,那该多好啊!
你现在已经知道,心里藏着个小秘密:在漫长而纷乱生中,直是以王曼卿形象来记忆母亲。每当半夜醒来,置身于阁楼黑暗中,就会躲在被子里,悄悄地对母亲说:,呀,你究竟去哪里?你会不会像老福奶奶说那样,到春天,当河边野蔷薇全都开时候,你就会“下子”出现在风渠岸春风里?每当这个时候,眼前就会浮现出王曼卿那俏丽而娴静面容。有时候,当无缘无故地走到唐文宽家中,他们夫妇俩茫然不解地望着,问有什事时候,才猛然惊醒:频繁造访他们家,其实就是为多看王曼卿眼。
那天中午,王曼卿把碗收走之后,被更生老婆叫去打牌。独臂老菩萨笑嘻嘻地来到跟前,在鼻子上刮下,做个鬼脸,对说堆谁也听不懂鬼话。见不搭理他,唐文宽就指指门外树林,对说:
“你看见那个在树林中捡破烂女人吗?”
点点头。
“她就是你。你看她穿得破破烂烂,对不对?告诉你件事,你可千万别告诉旁人啊。她其实点都不穷,家里有是钱。她是在装。每到春天,她就会化装成个拾垃圾,悄悄地到村子里来,为是看你眼。她家住在江对过高桥。他们家隔壁有个油条铺子,有个麻花铺子。他们住那条街就叫糕饼街。他们家养着两只雀子,只金雀子,只银雀子。金雀子飞到油条铺子里叼油条,银雀子专门去叼麻花。他们家油条麻花从来吃不完。她就是你。你走到她跟前,叫她声,你看她答应不答应?就是不答应也不要紧。你步不落地撵着她就行。她到东,你到东。她到西,你到西。直跟着她,回高桥。将来你们家麻花油条要是吃不完,别忘捎两根回来给……”
在老菩萨唐文宽再怂恿下,迟疑不决地走到屋外,来到村头树林里。当时,那个老妪正在垃圾堆里翻拣她认为有用东西:像什碎纸片啦,生锈铁钉子啦,玻璃瓶子啦,牙膏壳啦,诸如此类。就蹲在草坑边望着她。
她看上去五十出头,头上包着块脏兮兮毛巾,身上有股难闻汗酸味。见在不住地打量她,老妪就朝笑笑,露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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