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免谈。你们跟个聋子说话,根本就是白费唾沫。”
他手里握着把劈篾用竹刀,拦在蕉雨山房门口,死活不让他们进屋。工作队侯队长,为测试下他耳朵是真聋还是假聋,用极小声音对他咕哝句:“听好多人反映,那个谜语,原本是你编?”
朱金顺听,立刻勃然大怒,他那锃亮头皮连带脖子和招风耳,都在瞬间红得像鸡冠样,仿佛马上就要滴出血来,“放屁!谁在外面乱嚼舌头根子?老子大字不识个。能编得出这顺溜话来吗?”
他这吼,工作队人全都笑。
正在这时,赵德正带着更生、武松和银娣他们几个已闻讯赶到。他们说得口干舌燥,天昏
大概就是死。
出于对新生人民z.府愤恨,同时也源于对苍天不公怨毒,戴上地主帽子赵孟舒,别出心裁地对全村人发个毒誓:他脚决不踏上新社会土地。要践行自己这个诺言,其实也不难——他只消待在蕉雨山房二楼,与曼卿厮守终日,弹琴自娱就可以。每天与书琴和美人为伴,日子也还过得下去。至于说他偶尔要去金山寺与枯竹禅师喝上杯,切磋技艺,那也不要紧,反正是坐在轿子上,脚不沾地。他想学他老师孙亮祖。可是孙亮祖当年足不出户,是因为日本人占领扬州。他连数载不下楼,所表现出是民族大义和气节。相比之下,赵孟舒邯郸学步,则多少有点不自量力、螳臂当车嫌疑。好在新上任农会主任赵德正,已打定主意对他遗老作风网开面。
德正曾劝他:“下不下楼,都不要紧。只是你老人家说话千万要当心!不要张口闭口就说你儿子牺牲在徐州。小武当是国民党兵,人民敌人嘛!陈老总来听你弹琴这件事,也别成天挂在嘴上,依看,以后干脆就不要提。此时,彼时嘛!”
但赵孟舒觉得自己出口成章捷才和满腹学问,也不能烂在肚子里。他把“黨”这个字拆开来,编则谜语,让村里孩子们去猜:
小字当头,
两手叉腰。
开口说话,
团漆黑。
猜出谜底工作队队员们,立刻提着枪,到蕉雨山房去绑人。红头聋子左拦右挡,只得口咬定说,赵孟舒谜语中党,不是**党,而是万恶国民党。“你想啊,他个儿子,被国民党掳去,当炮灰,另个儿子又被他们绑架到台湾。他对国民党能不恨吗?这事敢拿脑袋担保!他骂是国民党,国民党。没事,你们回去吧。”
鉴于朱金顺近乎赤贫雇农身份,工作队人时不便动粗,只得遍遍地跟他宣讲当时斗争形势和相关政策,可朱金顺指指自己耳朵,句话就把他们挡回去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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