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村里男人都死绝吗?”
经她这喊,四下里忽然鸦雀无声。
众人都纷纷转过身来,把目光投向红头聋子家猪圈。村子里男人差不多都在那里呢。有蹲在地上,有坐在磨盘上,都眼巴巴地望着高定邦,等他做出最后决定。
高定邦那天正在打摆子发烧。他倚在猪圈泥墙上,虽说是裹着军大衣,还是忍不住浑身筛糠,抖个不停。他直默默地注视着风渠岸那边动静。小武松潘乾贵第三次催问他“赶紧说句话,干还是不干?再迟,人就叫他们打死。”定邦哆嗦半天,仍然动不动,从牙缝里轻轻说个字来:
“烟。”
脸去。只有小武松家雪兰,愣头愣脑地盯着德正看。她奶奶刚把她脑袋扭过去,雪兰又挣扎着回过头来张望,最后,老太太只得给她巴掌,把她拽回家去。
这伙人押着德正,沿着燕塘河岸,走到老福家门口。老福眼里噙着泪,手里拿着件她丈夫过世时留下旧褂子,要替德正披上遮羞,还说句不该说话:
“天底下哪有这样王法?就是国民党抓人,也没见过剥人家衣裳。”
曹庆虎喝道:“老人家,单凭你这句话,关你几年大牢,点都不冤枉。念你这大岁数,就不来和你计较。如若再不滚开,连你块抓到公社去。”
红头聋子看不是事,赶紧奔过来,搂着老福肩膀,硬是把她拉走。几个人押着赵德正,推推搡搡来到村头,向南拐个弯,走上风渠岸边宽阔大道。他们不得不在大路当中停下来,因为那里早早地就站定个人。
朱虎平赶紧给他递上支烟去。
高定邦抖抖索索地点
此人正是春琴。
春琴张开双手,拦在大路中间。那伙人往左边走,她就拦左边,往右边去,春琴就移向右边。他们很快就失去耐心。个大胖子往前赶几步,脚就把春琴踹倒在路当中片水洼里。春琴从泥水中爬起来,浑身都是泥浆,也不哭,也不说话,又赶到那伙人前面,再次张开双手。
这次,曹庆虎打算亲自动手。
他恼羞成怒地走到春琴跟前,伸手就锁住她咽喉。随后,微微侧转身,右腿向前跨出,轻轻推,春琴仰面便倒。这回,春琴没能从水洼中爬起来。大胖子只脚,死死地踩住她脸,用力地向下碾压。春琴双手扑打着泥水,腰次次徒劳无益地耸起来,像张弯弓。可任凭她怎样挣扎,就是翻不过身来。村里人聚集在池塘边,时都看呆,连大气都不敢出。
银娣实在看不下去。她随手抄起根扁担,正要往前冲,却被龙英和新珍紧紧地抱住,动弹不得。这时,白发苍苍马老大,在人群中突然高喊句: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