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琴说,在她很小时候,她偶尔会从大人们既猥亵又肮脏目光注视下,听到些零星传闻:她不是父亲亲生,而是母亲跟个算命先生生下孩子。
“世界上算命先生很多,也不光只有你父亲个人。母亲也不只找过个算命先生来家中算卦。如果不怕她骂话,也可以直截当地告诉你,母亲这个人,年轻时候,其实并不比你们村王曼卿好多少。天下午,从外面磨面回来,看见春生站在箩窠里直哭,拉身屎。想去里屋找身衣服替他换上,进房门,就看见母亲和你爹精赤条条地滚在床上,蚊帐都掉下来,他们也不管。也许是被眼前情景吓傻,反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看。母亲那张汗津津脸正好侧对着门,她看见僵在房门口,就恼怒地向使眼色,让出去。
“那天,父亲带着哥哥从新坝运船桐油去常州,你爸爸当晚就大剌剌地宿在家里。吃晚饭时候,他还嬉皮笑脸地用他脏手来摸脸,还叫‘闺女’,可真是恨不得刀就把他捅死。每当你父亲到半塘来,村里人就会对说:‘你爹爹来。’每当他背着蓝布包袱从半塘离开,村里人又会跟挤眉弄眼:‘你爹爹走。’从来不敢正眼看你爹,看见他,就会想起他那白花花屁股。
“父亲和哥哥不明不白就死,总觉得是你父亲暗中施什法术,把他们给害。后来,你爸爸带着你来们家算命。当时正在堂屋里纺线,看见你们前后地进院子,就在心里想,假如真是这个人生,那他身边这个小男孩,兴许就是另个弟弟。再后来,就嫁到你们村。直把你看成是自己亲弟弟。”
“你愿不愿意把看成你弟弟,这是你自由。”猛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,严肃地提醒春琴,“至于事实上是不是你亲弟弟,完全是两回事。你不能仅仅依靠几句闲言碎语,就口断定们是亲姐弟。这可不是什小事!”
春琴抬头看眼,似乎仍然沉浸在对往事回忆中,对惊异和愤怒没有什反应。
“母亲去世前,赶回半塘,服侍她半个月。她已到油尽灯枯时候,不想再提起那件往事来烦她,可真担心,她死,或许永远也不知道这件事真相。在她眼看就要咽气时候,把心横,凑近她耳边,对母亲说:‘如果真是那个狗日赵云仙生,你就点点头,如果不是,你就摇摇头,什话都别说。’
“母亲眼睛本来是闭着,听话,立刻像触电似,睁得像牯牛样。她让把她扶起来,在身后垫个枕头,半靠在床上,又抬手指指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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