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江与李白同岁,现定居上海。到达外滩后,李白给他发条微信,问什时候能见面。冯江回消息说,正在医院里,膀胱出点问题,要动手术。
“护士手有点重,这滋味让回到少年,那时还是个色情狂。”冯江无耻地加句。
“来看看你吧,就当找点素材。”李白再次让司机调头。
回忆三十年前在农机厂时光,这种经验是诞生于七十年代城市男性共同持有,工厂,医院,商店,机关。他们在这里跟随着家长,目睹父辈工作,见识到这里各类非生产性配套设施,例如,俱乐部,幼儿园,图书馆,医务室,某些单位还有录像放映厅。在懒洋洋国营企业时代(也是大机器时代),工作未必是苦刑,而是宗教仪式,种在喝茶聊天打毛线之余需要去履行义务。看哪,爸爸
胡乱晃动,团光在大厅里四处乱窜。周安娜似乎终于体会到他心乱如麻,扭头安慰句:
“好好照着你要走路。别去找张奇麻烦,他会尖叫,告诉所有人。”
就在回到房间喘息疗伤片刻(到底有没有受伤),他用手电筒照照床上张奇,小胖墩已经睡着,屁股朝外,蜷成团,内裤上印着什细碎图案,还有个破洞。李白想到多种报复办法,有些可以让他尖叫,有些不会。可他感到是阵厌倦,多无耻集体生活,即使是借住在曾小然家,他也未曾在半夜用手电筒照过她。多恶心肥胖屁股,看着它,想对它下手,让它主人难堪,而无法从中获得任何快乐。李白关手电筒,复仇光剑收入鞘中。他决定睡觉,忘记这件事,或者说,随它去吧。
两天后返城,公共汽车行进在片狼藉道路上,李白没有和周安娜同座,他缩在车尾角落里,忍受着颠簸带来晕车感受,胃里像有条蛇要爬出来。人们欢愉,人们热烈。打快板小胖墩站在车头位置,他正在表演节目。他唱道:
帐篷高,帐篷宽
帐篷里住着个萝卜干
李白动下,想走过去抽其嘴巴,胃里蛇先于他冲破界限。
14
李白童年时代有道选择题,流传于男孩之中:你是愿意被人打个嘴巴呢,还是踢中蛋。尽管低俗滑稽,却深藏哀怨。就在他掰着指头计算脸和蛋哪个更敏感、哪个更疼时候,冯江回答是:都不想要,男人脸就是蛋,蛋就是脸。
关于冯江(还有他混账家庭),多年以来,可以说耗尽李白笔墨,有时单独出现,有时组团成文,有时则是电视剧脚本中群戏大混战。对此李白毫无愧疚,亦无任何报酬,成年以后每次下馆子照旧是由冯江买单,理由很简单——他脑后那条Z形伤疤是冯江爸爸打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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