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群结队,只有你儿子,小的那个,喜欢单独行动,他十六七岁了,没理由这个年纪的小青年还热爱知了。女干部言简意赅,冯江试图狡辩,冯溪在里屋快乐地喊道:“对,他一只知了都没粘到过!”
女干部刻薄地问:“冯虎同志,我很想知道,这些内衣到底是穿在你家女人身上呢,还是用来玩的?”
久经考验的保卫科战士冯虎首先撇清,他不知情,更未匿赃,甚至幽默地暗示了本府女人都是平胸,没必要戴这个,除非是久练胸肌的冯海。大家笑了几声,所有到场女性都瞥了冯海一眼,他仍然傻了吧唧解释,知了人人都可以粘,没有年龄限制。有一段时间大伙似乎被这个话题(或是冯海的裸体)迷住了,一个劲地讨论粘知了的技术问题。冯爷爷一直举着手里的炮,大声说,他在吃中药,需要晒干的知了入药。有人嘲笑说你可能是需要没晒干的内裤放一起煎。场面混乱不堪。
“有证人吗?”冯虎切中肯綮,并问失主,“你看见了吗?”
女失主被他问得很不好意思,说:“上午我看见你儿子在楼下,扛着竹竿走来走去,吃过午饭,阳台上的东西就不见了。”
“捉贼捉赃。”冯虎松了口气,拍拍女干部的肩膀。她极为嫌恶地撩开他的手。这是一个坚毅的、头脑清醒的女性,她很快讲出了一个事实:那些落在你冯虎手里的人,并不是每一个都拿着赃物,他们搞不好只是跑错了地方,最后也都招了。偷了一个螺丝或一台车床,还不是你冯虎的皮带说了算?冯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,没道理的地方是他必须打儿子,然而他也经常打儿子,并无不妥。李白注意到冯爷爷将电扇关掉了,炮一直没放下。屋子里热得像蒸笼,女人们的衣服全都贴在了身上,有人打开了厨房的龙头,往脖子上泼水。
“以后有这样的事,你私下跟我说就行了,不必带这么多人来。”冯虎对女失主说。
“你家这副样子,我怎么敢一个人来?”女失主壮着胆子说,“东西还挺贵的,有点不舍得。如果是个便宜货,你家的几十只手摸过,我是断然不会再要的。”
是这句话激怒了冯虎,他狂躁起来,女干部和女失主同时觉察,吓得往后退了一步。也恰恰是在这时,冯溪找到他的皮带递了过来,几名好事的妇女押着企图溜走的冯江回到屋里。像一部电影的低谷段落,在皮带和他儿子之间构成的关系将奔向完美的高潮,女人们的目光询问着冯虎:是抽几下给大家解气呢,还是打算抽到冯江招认?
地方过于逼仄,全是人。冯虎拽过冯江,嘱咐他:“趴到床沿上。”围观者(现在男女老幼全都来了)噼噼啪啪发出油锅烧旺的声音,尖锐而空洞的快感袭来,即将虐待一只小畜生引发的生理上的奇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