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想说不是裙子,你想说是光屌。你为什不说光屌?”
“好啦好啦,不要再搞。”李白瘫坐下来。名顾客进店,冯溪招呼过去,等他离去,李白才开口问她到底遇上什麻烦,被何等男人骗走啥。
“冯江已经跟说过,你要来看。事情比他想简单,有个叫亮子男人,前阵子跟好,借点钱不肯还。你认识亮子吗?”本地风俗,名字后面带‘子’都是流氓,李白像发抖样摇头,表示自己不混社会。“后来找猛子、黑子、彪子、老鬼子起上门,打他顿,把钱要回来半,另半被他花掉,写张年息八分借条完事。”
“太好。”
“比钟岚实在,没那天真。”
碍人才需要精装本。”冯溪摘眼镜说,“大哥,卖就是假时髦,你以为是傻逼呢?”
“溪溪,”每次李白喊她小名,都意味着输给她,“卖衣服人总是比厨子透彻些。”
“你来干什?”
“火石没。”
“伙食没找钟岚啊,找做什?”
有那些短促时间,冯溪也是沉默、低徊,像冲锋之后士兵在战壕里休息,给李白落荒而逃机会。他跑到店外抽烟,经冯溪调校,打火机不但出火,响声亦更为清脆动听。李白再次思考关于“高档货声音”这命题(某种程度上他是在构思小说):钢琴,薄胎瓷器撞击,美声女高音在午后客厅里随意哼唱,HIFI杂志提到某套器材,黑胶唱片。而廉价呢?少女们在街头小店买风铃,声自以为婉转
“打火机里火石……”
趁着冯溪给打火机装火石时间,李白试两件西装,都不合身。精品屋装潢成欧洲风格,地板与护墙板俱全,整体为深棕色调,沉稳大方,淡淡背景音乐是她最爱听哀怨型台湾流行歌曲。李白理解是,她过于强硬,需要各种各样哀怨来中和下。冯溪继续数落:别再贪恋宽肩膀西装,那差不多过时,知道你想做个过时人,但你不用混在群傻逼中间装傻逼。李白越听越头大,将西装挂回原处,又查看裤子,皆为修身版,放得进腿放不进蛋那种,确定近期时髦货都是给猴穿。若不是风气如此,冯溪看再多地摊书也休想将这裤子卖出去。
“有本书上说,从生理角度,男人才应该穿裙子……”
“你十八岁时就给看过这本书。地摊书!”冯溪将打火机抛还给李白,“可是你后来又说穿裙子对男人来说根本不是解放,而是另种束缚。”她将“缚”念成“博”,不过无所谓,能记得住李白格言就是个好姑娘。
“收回话,看这样裤子,情愿穿裙子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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