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亲,”沈清轩顿下,微笑起来:“您曾经说过,这性子,像极您。”他也入商圈数月,心中明白谈判法则,更知道如何驾驭人心,仅轻声句话,便堵沈父哑口无言。有时看似最无关紧要句话,用在合适人身上,足以让对手耳鸣目眩。就是达不到目,也可软化人心。
沈父愣在当场,几乎是种无法形容复杂心情,酸涩有之,欣慰有之,忿怒有之,怜爱有之。手中墨黑板尺,再也落不下去。
沈清轩低着头,仿若等待裁决,并无倔强不屈姿态,因为他知道那只会激怒对方,所以他不卑不亢,躬身叩首。
额头重重落在硬石地面,发出声声钝重闷响。
这是儿子对父亲请求,仅限于他们之间高低尊卑,除此之外,再无其他。丝犹豫都不曾有过。
”
沈父见他模样,时也不知该说什好。瞪着眼,不说话。
沈清轩亦沉默片刻,终是又弓下身,再次磕头,加重语气道:“请父亲责罚!”这回,是他逼他。
他们父子关系向融洽,闻得此声,沈父心头震,不敢置信问:“当真?”
“当真。”沈清轩说。
沈父摔墨尺,走到窗前,也不知站多久,心情才平复下来。看着窗外天空繁星点点,他终于开口道:“你若说服你母亲,就再不管你。”
沈清轩匍匐在地,闻声抬起头来,看着他背影,应声道:“谢父亲成全。”又磕头,才起身离去。
这夜沈家宅中炸开锅。人人都知道大公子挨打,却没有人知道老爷为什要打他。
沈母早知这个消息,却不想他竟被打成那样,背上血肉粘绢布,剥都剥不下来。沈夫人坐在房里,自审这漫长生,相夫教子,不曾有丝毫过错,儿子曾经性情孤僻过,她未免落人口舌,同意他去山中居住,母子分离多年。好不容易回来,却挨这顿毒打。打前没有句道理,打完也没有句解释,让她如何不气。
沈父叫来管家,请家法,不允任何人说情问理,只是打。狠狠打!
板尺击打在背上,沈清轩言不发。
他越是咬紧牙关神色从容,沈老爷心中愈是发寒。他们都不曾将事情挑明,却已经将彼此态度交代清清楚楚,沈老爷走南闯北,这样倔强人也是见识过,知道打死也枉然,心中就更是寒冷,如坠冰窟。这便是他儿子!——为个妖怪,不惜违逆亲人,不惜自请家法,所做切,不过是为告诉父亲,为那妖,他不计生死,甚至可以不顾亲人!
板尺终于停下,沈清轩背部已是血迹斑斑,面白如纸,汗滴不停坠落,坠在地上,形成小小水洼。
沈父挥退旁人,自己执板尺,悬在他头顶,冷声问:“只问你,可改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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