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事。”季玖说，语调淡淡
，“皇上现在还需要季家将领为他血战沙场，匈奴未平，季家尚能苟安。”
“若皇帝要你为他平乱匈奴呢？”老将军反问。
“身为臣子，自然是为君效命。”季玖站起身，拍
拍手上灰屑道：“这便是季家子孙命，来日若得机缘，与匈奴同归于尽，也省皇帝不放心。待那日，四海内外皆臣服在天子脚下，手握兵权季家也功成身退，将军战死沙场，只留幼子，皇上会好生相待。”
季老将军闻言怔怔站在原地，似是屏住呼吸，只望着自己儿子，那张年青脸上是云淡风轻，蕴着
种宠辱不惊。心里宽慰些，又觉酸楚。
亦无话可说。只是不知纯纯稚子从何时开始，变成现今男儿。
将军抬起脸来，须发皆白，放下笔问：“家中如何？”
“切都好。”季玖答着，道：“军中无事？操练这般紧张，是要出兵？”
“就前两日，有小股匈奴兵来犯，被赶回去。”老将军道：“你如何看？”
季玖微微蹙起眉：“看样子，匈奴王廷内部纷争已经解决。不知来犯人数多少，可抓到俘虏？”
“抓到两名，你去审问吧。”老将军起身走到旁，又道：“这里有封信，你也看看。”说着从怀里取出份信件来。
似乎是从进宫伴读开始，与那时落势皇子，此时九五之尊朝夕相处，逐渐将世事看透。
可当年，也是他季玖凭着热血方刚意气，强行将整个家族荣辱卷进皇位之争里！是他不顾祖训，不顾身家性命，为落势皇子争权势，甚至瞒过父亲耳目，最终事发，险些害季家灭门之祸。若不是季家原就树大根深，这样劫难，早己被满门抄斩。
季老将军想起往事，忍不住唏嘘。那时他是弱冠少年，便狠心做这事，将季家上下上百口扯进去，立志要扶持伴读皇子做皇帝。问他缘由，他只说，这会是个好皇帝。
就这
句话，险些毁季家三代名将忠良名声。
他要让那四皇子做皇帝。那皇帝却手段狠辣，登基年后
季玖接过，却是份密件，里面寥寥几句话，说是自他离京，皇帝早朝时龙威震怒，暗指有人污蔑朝廷将领，虽未指名道姓，却说句男儿们血战沙场，朝堂之中却有人置他于死地，其心叵测，国家蠹虫也！
季玖放下信笺，取火捻子，烧在铜盆里，声不吭。
老将军看着那火苗将信笺化成堆灰，叹道：“克扣军饷之事，
原意让你压下，你却偏要提。现在惹火烧身，那张郎将身后是相国支撑……”
“爹爹怕？”季玖抬起脸，反问。
“为父老矣，不知何时就会离世，你尚年轻，平白身边多出几条豺狼，怎能安心去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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