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玖笑笑,嗓音有些沙哑:“没想到第个遇见熟人却是你。”
“将军这路……”申海顿顿,略去寒暄客套,道:“将军跟回京吧。”
季玖说好,走两步,转过头问他:“家中可还好?”
申海迟疑下,才道:“老将军去年开春……去。”
季玖神色变变,伤痛自眼底闪而逝,很快恢复平静,翻身骑在他牵来马上,拱手道:“家中变故,季某先
这些沙场上将军们,经历太多杀戮,见过太多生死离别,日久天长,个个看上去都是铁石心肠。却不知道,铁石包裹下心也是软,也会有牵挂与眷念,那份牵挂眷念,只会比寻常人更为深刻与隐秘,因为那是将军们软肋,牵发而动全身。
侍卫退下,皇帝个人又回到窗前,望着外面雪花飞舞,不知道下个雪花纷飞年头,能不能看到季玖回来。
三月,季老将军病逝。将士们抬着他灵柩回城,葬在季家祖坟,皇帝御驾,亲自送行。
入秋,有密信传入宫中,说是在匈奴人游牧队里,似乎见到过季玖。
转眼又是年冬,血洗过朝堂恢复安定,申海亲自去趟边塞城镇,寻到季玖留在城中那五百兵士里其中队,问询季玖动向。
远比沙漠危险。
回过神来,皇帝看向申海问:“奏折拟好吗?”
“好。”申海应声,取出份折子来,道:“明日早朝,张大人会亲自上奏……”
皇帝挥挥手,打断他话,“剩下事你去办吧。”
申海连忙叩首,应声退下。
他走后,那队兵士以驼队打扮,进沙漠。
开年二月十六日申时,季玖驼队,缓缓出现在地平线那边。
二月是季玖喜欢季节,有种萌动之美,是种即将舒展铺延暗潮萌动。
他脸上肤色沉些,棱角较之前分明许多,是种风沙过后沧桑与刚毅,臂上带着伤,裹着白绢已经变成种浑浊不清泥黄,他牵着骆驼,远远地走来,身后有三十来个人,看似缓慢却亦步亦趋跟紧着他。
申海迎上去,忙道声:“将军。”
申海走,皇帝又招来先前禀报侍卫,问他季老将军病情,侍卫原就是他心腹,负责军中安插耳目,监视军队举动,此次季老将军发病已经三月,眼看是要撑不下去,这才来禀告。
皇帝问:“还能撑多久?”
“据说已经不进汤水,怕是过不冬。”侍卫站会,补句:“老将军年岁大,说病就病,也是正常。”
皇帝却轻嗤声,不置可否,叮嘱两句便让他退下。
到底是年轻人,经历太浅,哪里知道,季老将军并非年老而体衰,而是独子离去年,无音讯,忧心而病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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