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光怔然相撞，如日与夜
交接，幻象迭生，两百多年辗转纠结，浮在眼前
屋子里，柳延已经醒
。
仿佛大梦
场，天地初生时蒙昧状态，前尘往事钻出硬壳，簌簌抖落尘土，直抵灵魂。
柳延醒。
他醒，却未起身，只躺在床榻上，睁着双墨如点漆眼，怔怔发愣。老仙在旁站着，也不言不语。
许久，他缓缓起身，转过脸来，目光从容恬淡，望着老仙道：“他在哪？”
他们都是妖物，毫无血缘，却因为同个人，所以有相遇相识相亲机会。
可以亲手将个婴儿抚养成人，看着他天天长大，识得更多字，明白更多道理。可以享受他孝顺，理所当然接受他侍奉。仿佛切是寻常。
而其实，并不是寻常。
若不是屋中那个人，他们只会陌不相识，甚至将来有天，成仙蛇妖会除去作恶狼妖，也是未必。但他们又何其有幸，遇到这样个人类。
亲手教他们学会亲情，即使毫无血缘，也仿佛血浓于水互相依恋。
声，等片刻才道：“你往后……好自为之。”
“父亲，”沈珏眼眶红，跪在他脚下：“
，是不会走。”
“为什
？”伊墨问。
“因为不舍得。”
“不舍得什？”伊墨又问。
除此之外，他什都没说。仿佛切已经然于胸，切都无须再说。行至今天，两世家国天下都成缕幽风，消弭无踪。
他眼睛与灵魂，只契刻进人而已。
老仙指指屋外。
柳延走到门旁，拉开两扇木门，“吱呀”声，木门发出绵长声响，晃晃悠悠，拉开两百年光阴。
日光明澈，金色丝丝缕缕笼罩在屋外黑袍男人身上，仿佛上天赐予道光。光影里伊墨抬脸，迎上那道视线。
那人不在，他们互相依托。那人转世，他们各自尽责。
只因为那人不拿他们当做异类，不给他们苛责，只拿他们当做普通人。即使他们两个，都比他强大。他也给出珍重呵护。
去保护，去珍惜，去爱怜。倾尽所能。
沈珏压抑着低泣，仿佛还是那个可以肆意撒野与撒娇孩子。伊墨抚着他后颈，无声安慰。
晴天朗朗，微风里有花香。
“亲人。”沈珏抬起头来，看着他道：“爹和父亲是亲人，是不计代价对好人，不求索偿，没有道理。所以，不舍得。”
“你们是亲人，”沈珏字句道：“你们丢下，才会走。你们在，便侍奉在侧。”
亲人。
伊墨蹲下身，父子面对面望着，许久，伊墨道：“你也是亲人。”
也是不计切对好人。伊墨将他抱在怀里，仿佛他幼时玩累样，抱在怀中，像个尽职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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