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子升《常山公主碑》
《艺文类聚》卷六有温子升《常山公主碑》[1],显然不是全文,只是节选文学性较强句子,没有收入那些介绍个人身世文句。这就意味着,现存碑文不仅不能反映原文全貌,而且现存部分也不是原文中个完整部分,文句间原有表达个人信息句子已为编选者删落。这种残碎情况,对现代研究者来说当然是极大遗憾,不过即使这点点孑遗,也是中古文献吉光片羽,弥足珍贵。《艺文类聚》储宫部公主门碑文中,只选温子升这篇,可见在写公主碑文中,编选者认定此文最为出色。篇足以成为范文碑文,怎样表彰公主人生与品德呢?
现存碑文开始就说:“启泰微之层构,辟阊阖之重扉,据天下以为家,苞率土而光宅。”碑文开端本应是名讳、郡望和家世,已被删节,现存是介绍公主家族背景部分,以华丽笔调歌颂拓跋鲜卑对华北征服,以及北魏王朝建立。接下来要说到常山公主高贵出生,“然则昆山西跱,爰有夜光,汉水东流,是生明月”,芝兰玉树,生在皇家。公主出身背景,本是碑志类文字高光时刻,显然关于出生和家世这部分都已删节,只剩下这几句“比兴”话。那公主个人品质、性情和修养如何呢?碑文说:
公主稟灵宸极,资和天地,芬芳有性,温润成质。自然祕远,若上元之隔绛河;直置清高,类姮娥之依桂树。令淑之至,比光明于宵烛;幽闲之盛,匹秾华于桃李。托体宫闱,而执心撝顺;婉然左辟,率礼如宾。
如此淑德,当然应有良配,于是便说到出嫁:“举华烛以宵征,动鸣佩而晨去。致肃雍于车乘,成好合于琴瑟。”良人是谁,夫家如何,以及公主在婚后表现等,也应是碑志叙述重点所在,可惜都被删掉。甚至丈夫去世这重大人生变故,现存碑文也没有提及,而是忽然就叙及公主守寡生活:“立行洁于清冰,抗志高于黄鹄,停轮表信,阖门示礼,终能成其子姓,贻厥孙谋。”表彰公主不改嫁,支撑门户,使夫家后继有人。“而钟漏相催,日夜不息,川有急流,风无静树。奄辞身世,从宓妃与伊洛;遽捐馆舍,追帝子于潇湘。”这是讲公主去世,但去世和下葬时间、地点,俱已删略不存。所存铭辞部分,也省略家世和品行方面美词,只剩下铭辞末尾描述死亡、安葬及坟垅句子:
龙辔莫援,日车遂往,奄离形神,忽归丘壤。祖歌薤露,出奏巫山,永厝中野,终掩穷泉。萧瑟神道,荒凉墓田,松槚徒列,琬琰空传。
《北史》称温子升“博览百家,文章清婉”,他年轻时到广阳王元渊家当个“贱客”,屈身于马坊教“诸奴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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