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间突然黑下来,停电。愣下后,黑暗里响起爸笑声:哈哈哈,好玩。他突如其来快乐点燃们情绪,都跟着笑起来。掏出火机打亮去找蜡烛,隐约看到妈坐在路灯透窗而来微光里左右顾盼。时间不知如何是好,也没有供电局电话。互相讨论会儿,妈拍桌说,这电爱来不来,干脆去山里走走。于是家人穿衣换鞋,说说笑笑往城外走去。那真是个特别除夕之夜,父母面对突发情况淡定让人钦佩,这生从未听过他们说句抱怨话,遭遇任何状况都坦然面对。
二〇三年春天,乍暖还寒。向作息不规律,爸妈早已习惯,从不打扰。天黄昏过后,睡醒来打开房门,豁然看见天井对面,爸妈各处室,妈在缝纫,爸在唱歌,兴起处挥手打着拍子。在黑暗里,他们像两个闪亮画框中人物,并列在起,如此地和谐。两人手势起落节奏韵律,奇妙地应和着。连忙架起相机,镜头都来不及换,按下按钮,站在他们对面夜黑里,静静地看着,心中排山倒海。那是第次在定距离外,长久地凝视父母,仿佛看到“地老天荒”这个词确切含义。
也是那年,暮春日,下午和爸在客厅聊起他童年,不知怎睡着,傍晚醒来天已黑透。迷迷糊糊中,隐约听到小提琴声——爸又在练琴。心念动,抓起相机,找遍楼上楼下也不见他踪影,才恍然大悟跑去楼顶。琴音渐渐清晰,爸背对站在天台侧,不远处橘色路灯把他映成剪影。逆光下,他几缕银发闪着光,在微风里飘动。暖调夜色,把纷扰嘈杂世界抹成幅洁净画面,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。在某刻,希望这画面永远静止,们父子就这样相对而立。等他暂停下来,问怎到楼顶拉琴。他说,看你睡着,怕吵醒你,跑上来练。说着微笑起来,那笑容里,每个细胞都焕发出无尽柔情。
曾有人问,你父母身上那多让人感动特质,对你影响最大是什?想想,回答说,是温柔。温柔能带来这世上最美好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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