嘴里,脸上泪痕和泥土混在起,朝憨憨地笑。
喝酒说话喜欢挥手,大有伟人气概:“余家湾里面不许打架,哪个打架去打哪个。要是和外面打起来,整个寨子都要出动,要不他们不晓得们厉害。”说起宗灭门案抓捕行动,神采飞扬。“们追两个月,才找到他躲在哪里。狗日也挨得,硬是躲在山洞里,害得们喊几天话,也不晓得他还剩多少子弹,个个都要守起,走也走不脱。想悄悄往上摸,刘站长死活不让。说大不饿死他,反正们有吃。哈哈哈,后来狗日饿得不行要投降,刚出来就遭几个年轻崽几枪打死。”他咂大口酒,说:“活该,谁让他搞死那多人,打死两个大人不说,全家都杀,造孽。”说着前后摇晃着凳子,不端酒时候,他手直扬着。
天色逐渐暗下来,让舅妈点两盏煤油灯,放在凳子上边盏。屋里除地炉周围圈,全都黑乎乎。反倒是出门,坝子在月光下还显得亮堂些。老菊老丽吃完饭出来,在妈看护下,陪起躲猫猫。
桶酒喝完,爸妈牵着回家,飘着脚步送们十里路,到门口让他进家歇会儿,他不肯:“明天还要挑水。”说着跌跌撞撞走,瞬间便没影儿。后来听妈说,那天晚上,他半道醉倒睡着,半夜醒来就着月光才回家。
后来爸平反回县城,两家往来少,但感情点没浅。挑担新米坐火车来看们,家里没人,他在门口抽着烟等到下班。看见爸就笑:“刚打新米,比粮店好吃多,挑点来给你们尝。袋渣米袋糯米,好吃得很。”爸抓着他手,半晌才想起开门。老丽姐弟在县城上中学时,都在家寄宿。爸妈跟说:“有们吃就有他们吃,你放心。”但姐弟几个还是隔三差五回家背米来,那阵子家里米都吃不完。
初二时,学会抽烟。有次来县城办事,在家住几天,让出房间去睡沙发,藏在枕头下烟被他发现。吃饭时,他从上衣内揣掏出收缴烟,朝坏笑,吓得身冷汗。饭后,他找说:“你要不好好念书,就告诉你妈,打不死你。”说罢问想要点什,说不知道,他便塞给十块钱:“听好,不许买烟!”
长大离家后,回麻尾次数屈指可数,也再没去余家湾。
这年春节,拎着两大块腊肉来拜年,愣阵没认出来,他已经缩成个干瘪老头子,佝偻着,肩都要垂得跟背般高。他用肩膀撞撞:“看什看,不认识啊。”声音也像换个人,沙哑无力。赶紧给他递烟,他笑眯眯推开:“戒啦,不戒老咳嗽,晚晚睡不着。”扶他进屋后,他颤颤巍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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