们和表兄妹出去玩，来到附近杨树林中。雨后覆盖树叶
泥土散发腐殖质气息，像是
转眼工夫就长出
蘑
轨迹分分合合，像只翅膀未长成候鸟，往返于天津和内蒙古。可心出生在姥姥姥爷家，六个月大时妈妈和姥姥起抱着可心上天津，姥姥带四个月，边做着七个工人饭，没法打工挣钱。到十个月，妈妈自己带可心，直到十七个月断奶，送回内蒙古，交给姥姥姥爷，只能过年见到爸爸妈妈。
爸爸患病后回到古碑村养病，去世前段想回长年待惯厂里看看，家三口就回天津，可心在那边幼儿园待几个月，爸爸病情实在严重又回来。这时爸爸鼓起肚子已经消下去，神志模糊，进入肝昏迷期，两个月后就去世。
“头七”之后，妈妈仍旧出外打工，直到六岁可心发病，妈妈又带着她上天津，待年半，定期去北京治病，在天津上半年小学。工厂搬地方，离能上小学地方实在太远，坚持不下去，才回到姥姥姥爷这里来。
可心喜欢姥爷。晚上要揪着姥爷奶头睡觉，放学回家，也要先摸两把姥爷奶，才肯去玩耍。除功课，姥爷也教可心怎
做人，怎在学校和同学相处。
姥爷是民办教师出身，在村里教四十年书，他退休工资是全家开销重要来源。受姥爷影响，可心理想是长大当教师。可心舅舅两口子在外打工，和妈妈在个厂里，家里地每年千块包给别人。可心生病后，妈妈借舅舅四万元。
今年舅舅想在家买群羊，和人合股包牧区蒙古族人草场来放，因为本钱少没有谈成。舅舅身上有过敏性红斑，是十几年前在家粘面板打工时得，那里需要用高温压木板，冒烟有毒，经常咳嗽，去小诊所输液，又染上这个病。瓶擦痒膏药百来块，只能管几天，有些抹不起。
舅舅有个孩子，有时表兄妹吵架，表哥说这是家不是你家，你走。可心就哭起来，又说“等妈以后盖新屋，不让你去玩”。
眼下姥爷身体不大好。坐在炕上，以往吹拉弹唱也无心理弄，他忧虑似乎不是自己脑血栓，倒是眼前女儿和外孙女。妈妈等不到姥爷过生日，就要回天津打工，可心不想妈妈这快走，但她知道，“不走不行，不然没钱”。
可心不愿听人提起爸爸。姥姥提名字，她赶忙去捂嘴。她也没对妈妈说过想爸爸。但表哥说，可心告诉过他，做梦梦见爸爸站在屋门口，喊她出去玩。她答应，爸爸却消失，弄得在以后梦里，她不敢应声，却又害怕爸爸伤心。
爸爸在医院里去世，可心没有在场。上山时舅舅抱着她，最后看见，是封住爸爸大棺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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