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破旧西装和牛仔裤,裤子拉链没有拉上。他说,妻子离开之前和之后日子,没有什两样。但后来又说,妻子在时候,自己和肉孜衣服是整齐。
他没有尝试再婚,原因说是找怕对孩子不好。后来又说,在村子里打工找不着,出远门又要照顾孩子。没有母亲,肉孜有时会被村里孩子欺负。
对于肉孜来说,妈妈离开之后生活,“很不样”。父子从以前居住正房搬到偏屋,望进去没有成形之物,只是堆褴褛,混杂着核桃、蛇皮袋,以及张蒙尘结婚喜帖,和几本维吾尔童话书。洗衣服是父子分别自理,缝衣服肉孜也会。冰箱似乎只是个壳子,里面单单放着只买来馕,是父子晚饭口粮。在做饭上,父亲并不比肉孜更在行,打零工他又没有确定回家时间,多数时候要肉孜做饭。爸爸没空时候,他还要帮着放家里三头牛。
土灶就地埋在院子里,生火是件技术活,触手可及毛蒿作引火燃料,肉孜俯在地上,用爸爸打火机,熟练地点火,小团火苗从青烟中冒出,有点照亮荒芜院子。架上铁锅,烧壶开水泡茶吃馕。锅水要费去不少柴火,多数时候是凉水就馕,谈不上茶炊。被铁锅压住火光,映出蹲着肉孜额上抬头纹,拾掇柴火手长满粗硬老茧,可以无视毛蒿棘刺。这些都是妈妈离开之后,岁月加倍赐予。
爸爸也领受很多。他烟抽得更厉害,腰也开始疼。有种感觉,生活在这个男人身上已经结束,不知道单单剩下躯壳,还能维持多久。
院子里鸽舍,是过往岁月另印迹。鸽子是养来吃,作为短缺肉食补充,喂鸽子是肉孜事。走进鸽舍,笼中发出含糊咕咕声,少年拿起铝盆抛撒玉米粒,鸽子们在有限空间里飞起来,到处腾起鸽子毛。肉孜嘴里发出熟练“吔吔”,就像他不是在饲养肉鸽,而是驯养群可以脱离笼舍,自由飞翔鸽子。
这刻,即使是待在不够身量鸽舍里,他额头上抬头纹终于消失,眼眸里闪动鸽翅影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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