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前班的十七岁少年（3 / 5）

手机也是火塘边新鲜物件，但只是用来聊QQ和看快手视频。晚上全家人围着姐姐看手机上个女主播表演吃只庞大肘子，显得津津有味，连阿妈也伸头瞅两眼。

火塘变得暗淡，阿姐和女伴五牛在只盆子里洗脚，这是她们外出打工学到习惯。彝人没有厕所，也会使打工归来年轻人感到不适。在学校学到刷牙觉力，却不觉得这是必需。他和两个男孩爬上楼梯，人手顾及不到之处楼上，是另层情景，堆满萝卜缨子。觉力和伙伴在缨子上铺条破棉絮上睡下，头顶几袋白米。

夜晚，觉力打着呼噜，鸡在床下呜咽

己认不出泥人。

有时候忽然会有种担心，旦这些说着普通话、态度亲切、穿着干净支教老师离开，这里许诺切将不复存在，甚至连同那条去年才修好、把学校和老师带来公路。就像对于十七岁觉力，上学前班并不意味种新开始，而仅仅是段时光。

或许明白这点，他才像六岁同学样虔诚，每天往返于“云端”和泥泞，度过最好段日子。

磨扇

觉力家火塘磨扇很大，带着雕镂花纹，出自爷爷手。

并非每家都有这样精致磨扇，这和觉力家黑彝身份有关系。他家土屋下黑暗虽然不比别处稀薄，却多少有种适于居住气氛。地上显得空旷，没有太多不成形褴褛之物，显示阿妈有双爱收拾手。四壁有几个壁橱式床位，橱板上有花纹格子，女性床带着略显秀气拱形小门。虽然火塘上方也挂着烟熏火燎猪尿泡，门楣上还挂着小猪脚趾骨壳，但是口大电饭煲和台能放电视机，橱柜上几只用旧拉杆箱，以及阿姐焗黄几绺头发，又显示某种新潮。

火塘边缺少爸爸，他在觉力幼年就去世。眼下在漫长夜晚，火光映照是妈妈层层褶皱面庞和缭绕烟丝。

“不抽烟，都死毬。”和阿妈起吞吐女邻居说。阿妈手上铝制烟锅和每日喝酒需求，是在丈夫去世后添上。按照家支[4]风俗，她不能再嫁，只能独自拨燃炉火，养育子女。日子像她手中搓着烟叶，挥发着苦味，慢慢枯干。眼下不过四十多岁阿妈，看起来已完全步入老年。

墙上挂着阿妈给丈夫绣旱烟袋。柜里有阿爸生前做木质窑碗，上着红黑亮色土漆。两样物件上纹饰，似乎在沉默中呼应。

虽然有姐姐买电视，信号接收器却坏，只能播放碟片。这是村里第台电视。说起现在国家领导人，妈妈和果果起初都说是毛主席，后来姐姐觉得不对：“有印象，说不出来是谁。”外界世事变动，离火塘边夜晚太过遥远，即使是对于出门打过工果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