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忆：他不是回上海，他是到上海，应该说他是终于正式定居上海。
张新颖：到上海算是从部队复员
呢，还是……
王安忆：不是复员，他已经被开除军籍，他是——
九五八年被开除军籍
吧，你看
对他历史都不大清楚，看他生平吧，他有简历，这段历史也被抹杀……爸爸入党也很晚，他九四五年才入党，他担任过文化教员、戏剧部主任、副团长，这时他还没入党呢。然后又在华东军区政治部文艺科任文艺干事和创作研究员，后来又做华东军区政治部剧院戏剧部主任，然后担任总政驻南京话剧团导演……这就到九五八年，这段时间就给他们跳过去。九五九年到九六二年，他是个“右派”。爸爸其实命还蛮好，开除军籍以后，他就到江苏电影制片厂、江苏话剧团，还是做编导，从事自己专业，九六二年到上海，你看都记错，九六二年到上海，那已经两年级。
张新颖：到上海到
：回来人很多。华侨，尤其是青年，都向往内地。父亲也经常讲，他和他们家人在起从来不开心，他们家亲戚老喜欢到上海来看他，般接待全部都是们这些人承担，爸爸不太喜欢和他们在起。父亲经常讲他辈子就两件事情，个g,m，个艺术，这两件事情和他们在起都变得没有价值，因为他们都是那种做生意人。
张新颖：你父亲就是那种文学青年。
王安忆：这个文学青年直延续到他老年，觉得他到老还是文学青年，好像没有再发展过，始终是文学青年，到老也是。
张新颖：那你父亲平常也不大给你们讲他经历？
王安忆：上岁数以后他很爱讲，兴奋起来他会讲，但他那些讲述前后不着边际，系列性比较差，有时候听不懂，他在军队里面这段，你看就不大清楚。
张新颖：他是老以后才跟你们讲经历？
王安忆：对呀，这就是他个问题呀，他好像就不屑于和小孩子多说话，不像母亲。父亲到老时候才想起们，可这时候们又大，们又不屑于和他说话。这个父辈与子辈之间感情吧，是从小生就。
张新颖：这有个男人和女人差别，母亲就是要跟孩子亲近点。可能很多父亲都有点像你父亲那个样子。
王安忆：其中有个本质区别，像母亲是个特别喜欢孩子人，而父亲年轻时是不要孩子，父亲自己是个孩子，他像长不大，他是个不要孩子人，到老年时候对们也不是对孩子喜欢，他对子女需要是出于种安全感。他不像母亲，母亲就是特别爱孩子。
张新颖：那你父亲就是九六年回上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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