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安忆:而且他们外国人看中国人都觉得很年轻嘛,记得有次在个party上面,有个女教师就说,呀你不该和们在起,你应该和女儿她们在起——她女儿才十九岁,她就把带到她女儿那边去。那这
生活有什意义,好像对这种生活也没什极度羡慕,也不怎为自己生活发愁,就觉得——你写这东西还有什意义。
张新颖:怎会产生这样个问题?
王安忆:不晓得怎搞,可能是对自己怀疑吧,觉得自己写得不好,在那边因为有很多作家在起,看见大家写作状态,们有交流会,当时他们给们配个翻译,挺好,们和作家之间就可以有很多交流,结果你会看到个很广泛写作环境,写作题材是那广泛,是以前未经验过。总之这次出去回来以后,有时候就觉得,哎,写什都没什意义。怎让自己写东西有意义,这是很重要个目标。
张新颖:那后来当你再开始写时候,就是对这个问题是有稍微明确点想法?
王安忆:也没有明确,所以是觉得运气好,回来不久,就碰到们这边兴起个寻根文学,觉得这两个事情简直结合得是天衣无缝,就等于说,正好是在开始怀疑自己时候,寻根运动来临。寻根运动其实对帮助是很大,说是找另外个角度也好,立场也好,背景也好,总之是,推开扇门,门里面又是个新天地。
张新颖:从《小鲍庄》中能看出跟寻根文学关系,但般不会想到和去爱荷华有什关系。
王安忆:这两件事情结合,发生在身上,在写作当中是从个低潮到个高潮,这个衔接。这个低潮,在想,不去美国可能也会有,后面高潮恐怕没有美国也会有,可是美国之行使这个衔接变得有名目,当然它给提供养料。这两件事情怎契合,自己也没有好好地思考,不可能对自己生活有那清醒认识。
张新颖:反正是两件事情连在起。
王安忆:从时间上说,事情正好是连在起。因为在去美国时,九八三年,写作也已经开始蛮有名,开始有抢稿,稿子已经不会被退,就这种状态,应该说是比较看好;可是到美国以后那些日子,在那个大环境里,总是觉得自己书送不出手,当时出两本书,本是《流逝》,本是《雨,沙沙沙》,当把这些书拿出去给别人看吧,心里面总是揣测别人会怎看。对自己不再有信心。那次是和母亲块去吧,觉得这也可能是个压力,别人都不以为真是个作家。
张新颖:啊,都以为是茹志鹃带着女儿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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