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在于挑剔,觉得。写完《匿名》至今,已经有大半年没写小说。上次你好像说什都可以写小说,而恰恰觉得,写过《匿名》以后,现在对小说题材变得很难决定。读人,和写人,感觉是不同。
张新颖:说扩开来,指是,没法设想你二十年以前写《匿名》,或者说你二十年前写《匿名》也不会写成这个样子。是觉得,这个就是你以前不会意识到,或者意识到也不会是这清楚个东西。
王安忆:二十年前写是《长恨歌》啊,到现在已经二十二年,是九九四年写。
张新颖:你看看《长恨歌》到现在,这个变化是怎步步地发生?
王安忆:其实很简单。《长恨歌》写得很自然,这个人是比较追寻生活表象。你,发现你向来是不被表象迷惑。你喜欢诗。觉得这个可能跟性别有关系,跟传统也有关系。“五四”传统就是这样,对生活表象不感兴趣。但是个对表象有兴趣人,《长恨歌》是个描写表象,通过表象探问本质写作。但是写《匿名》却是在表象之下,种抽象行走,现在发现要从抽象再回到表象,也蛮难。就是说,要写什呢?什能够让有兴趣往下写呢?使满足写作是什呢?恐怕会过个阶段。
二.文明缝隙,除不尽余数
张新颖:们就不谈写完《匿名》以后困难;现在就正式开始谈谈《匿名》吧。二〇二年时候,印象很深,你写篇散文《括苍山,楠溪江》,还有个短篇《林窟》。所以,在读《匿名》时候,很自然地就想到这里,这个地方。现在看到你确实是把《匿名》放到括苍山那个背景里面去,既意外也不意外。当时看《林窟》感觉是,这短东西里面,包含很多东西,里面空隙太多,空间太大,说不准你会回来处理这个东西——因为空着没写地方,会有种奇特吸引力,种暗中召唤力量。但是没想到会这快,就把这个括苍山之行经验就接上去。上次们闲聊时候,你提到个失踪教师,这是更早事情,你给连起来。你再讲讲这个故事吧。
王安忆:失踪人是个大学教师,这个事件出现,是在八十年代中,在妇联信访站听到。当时法律不怎健全,整个信访系统也不健全,妇联建立个支援妇女权益信访制度,每个星期四上午对外开放。
张新颖:上海市妇联?
王安忆:对,那个时候觉得还是蛮积极,它也有法律资源,但是当时法律不像现在这样严密。妇联把安排给个老师,让专门跟着。那,像看病样,门口有好多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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