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年回家面对母亲、兄嫂和所有亲人,不仅总是温顺沉默,且多还面带微笑而沉默,总是不断地为点头而点头。无论别人说什,都装出副虔诚聆听样子。然而知道,和那块土地已经隔着堵被竖起并只有能看见墙。这堵隐墙存在不是他们错,是成他们逆子、贼盗和*细,也才有这面极其堵人、堵心墙。总是在执拗地做着不该做事。在条逆行路道上,走得过远或太远,以至于再也没有能力真正返回到那个村落和土地去,且也知道家人、村落还都必须要生活、生存在那块永远不动、永远不变土地上,而可能会在已经过远、太远路上继续走下去。
世界是不变,物事也是不变。在以为世界和物事都是永恒不变时,世界和物事其实也在悄然变化着。就在不久前,又为歇息、补养回到父亲说“回来……吃饭去吧……”那个村落和那个家,家人吃晚饭都在闷热中,因为沉默像霾黑样压在屋子里,父亲遗像又总在桌上盯着们看,于是母亲、哥嫂和姐姐们,就都始终不说话,都低头看着眼前脚地和每个人鞋尖。就这时,时间也许仅仅过几秒、几十秒,也许转瞬就过去年、两年、上百年,为争取从这时间束缚中间挣出来,哥哥首先开口说话。
哥哥问道:“连科,你今年都已六十岁吧?”
惊下笑笑说:“从当兵离家算起来,已走四十年。”
然后大家就都惊着。
没人敢相信已经远行外出四十年,如同自己也不敢相信已花甲六十岁。大家都被这“四十”和“六十”击中,仿佛被突如其来棍子击中头颅又不敢相信这突来袭击和灾难,可从岁月裂隙流出来血,又在说明、证明着这切,到终于再用沉默来认同岁月和时间后,哥哥又如父亲样用嘱托语气对说:
“你都六十,读不少书,以后你在外面想做啥你就做些啥吧。”
母亲说:“已经八十五岁,你在外面写啥都行,只要注意身体,只要每年都回来看看和这个家。”
然后……然后呢,忽然身轻松,又无言语,仿佛真正久别人重逢定无言样。仿佛个教堂建筑认出行远归来信徒后,用砖瓦、木檩和墙上物与画,把它儿女拥抱在怀里,且不让它儿女走进忏室去,只让他坐在教堂最中央位置上,歇息、平静、思考和呢喃,并且对那信徒说,如果你要继续朝外走,想要走更远,那这教堂愿意起脚永远跟在你后边,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你把家给走丢。这样无论你去哪儿,走多远,你家和你家土地永远都在你脚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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