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愤懑几乎达到绝望顶点。也许是气得大哭场,或是又大吵架,最后他许诺下周就会找人来把热水器修好,其后仍是不知日期延宕。
那个冬天最后似乎就那样过去,每次洗澡前,要烧两大壶水,只塑料大盆里接冷水,兑好其中壶热水,边洗,边将另外壶热水慢慢加进去。麦子自知理亏,常常帮将水烧好放好,让去洗。因为空间狭小,洗到后来水汽上升,冷其实是不冷,只是这卫生间可怕之处在于那道木门,因为地方太小,与高处水龙头砸下水柱离得太近,早已被水泡得发松变形,门板上黄色漆块混合着木屑如鳞片般脱落,望去如严重皮肤病患者皮肤。每当洗澡时,都小心翼翼,尽量和那道门保持距离,生怕不小心碰上去。即便只是不小心看到眼,心里也忍不住为之发麻,很沉默地赶紧揩水,抱着衣服逃出去。同住女孩子们房间里不设垃圾桶,切垃圾皆扔往卫生间和厨房小垃圾桶中,挤到满溢程度,也很少主动倒掉。这些垃圾,大部分时候都赖麦子默默扔掉。大概对他来说,即使是这样,也比开口和她们说话,叫她们去买个垃圾桶来得容易些吧。
因为是老式旧楼,院子里没有集中供暖地方,每到冬天将烧暖气时,要自己买煤来烧。每年冬天,和隔壁胖女孩子平分交煤钱,供煤站人用板车拖来六百块煤,堆进靠着楼外墙搭建间小平房里。烧煤炉子也在那个小屋中,有次跟着麦子进去看,只是个普通像是南方人家烧饭煤球炉子,上面有盖子密封住,向上连根铁管。这铁管大约就连通着们房间里暖气管道。作为个南方人,此前从未见过暖气长什样,更不懂暖气机制,等明白床头那根银灰色管子就是“暖气”,且里面灌是热水时,就觉得十分有趣。闲暇时靠在床头,喜欢时不时伸手去摸摸那根管子,假如是微微有点烫热,就很喜悦,好像获得个很好秘密。
寒冷冬天清早和黄昏,麦子和胖女孩子各给煤炉里换次煤。打开炉子,把最底下已变作灰白煤球钳出来,再在最上面放块新煤,将炉子封好,只留线缝隙,使它有点空气可以慢慢燃烧。等到晚上回来,再把密封盖调大,让它暖和点。没有见过更高级集中供暖是什样子,对这小小平房里自己烧暖气已感到十分满足,直到那年过年们各自回家,半个月后回来,暖气管已经因为长久没有烧热而被冻裂,失去它作用。这年暖气于是匆匆戛然而止,离温暖春天来临时间还很漫长,们把两床薄被子拿出来起盖着,好像也并不怎难熬。毛白杨开花时仍然寒冷,山桃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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