无计,自刃有何不可。而折节凶顽,偷生厕溷。纵齿盘水之剑,未消臣恶;空题墓门之石,岂解臣悲?今于抱衅之中,寄以分忧之重。且天兵讨贼,曾无汗马之劳;天命兴王,得返屠羊之肆。免其衅鼓之戮,仍开祝网之恩。臣纵粉骨糜躯,不报万分之。
况褰帷露冕,是去岁之缧囚;洗垢涤瑕,为圣朝之岳牧。臣欲杀身灭愧,刎首谢恩,生无益于毛,死何异于腐鼠?(王维《为薛使君谢婺州刺史表》)[7]
阅读《王右丞集》会觉得五味杂陈。早年那些才华横溢、设色明艳乐府诗,每首之后都写着“时年十五岁”“时年十六岁”“时年十七岁”,俨然神童得意;中年隐居辋川,恍然看透生命真相;晚年却深陷于懊悔之中。明治时代日本僧人释清潭甚至认为王维死于自责:“深痛叹此间之事,无疑促其早亡。……如无此事,则能后保十年余生。然四年弱即死,其原因可察。”[8]如此大起大落人生经历,大概很少在其他诗人身上看到。
有些诗人终生感慨怀才不遇,而他们渴望终点不过是王维起点。他在二十出头时就拥有别人渴望切,然后点点失去。中年时,他寄情山水之间,大概以为繁华剥落,已照见五蕴皆空。没想到步入晚年,“无”不再只是玄辩,而成自否定真实体验。解这切之后,再回头去看他辋川生活,更觉其中理趣和情味并不是没有温度高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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