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焉韩朗,韩大韩二,这四个字里面纠葛,已经不是区区个爱恨能够说清。
不知从哪天起,他们已经成彼此心头根刺,痛到不拔不快,可若拔,却又怕心房从此有个缺口,会流血至死。
现在这根刺就要拔,只需这幅棺盖合上,他就再也没有弱点,是个完美无缺能够把控切神。
“合上吧,合上,盖棺定论。”心底那个理智清明声音在不断催促。
可是他突然没气力,棺盖离棺顶还差寸,只差这寸,可他却再没气力继续。
刺断他们兄弟情谊最后根针,原来竟是那在花架下软语细风,应他从此前尘不计华容。
很好,原来世间善恶终有报,攻尽天下抚宁王,竟然也有被人算计辜负天。
“很好。”他将这句重复,深吸口气:“那你现在盖棺吧,死之后,你就再也不用担心谁来翻你盘。”
这次韩焉没有回话,也不再看他,只是抬手,掌心运起内力,将那沉重棺盖寸寸合上。
棺材是沉香木,据说树龄已有百年,上面密密雕着瑞云,水样在他手底流过。
棺材是好棺材,很宽大,里面至少够装十个韩朗。
韩焉还很细心,在棺材底铺丝毯,人睡上去,就好像睡在初春青草地。
韩朗在里面伸个懒腰,拍拍棺材,很是满意:“大哥你果然待不薄。”
韩焉不语,低头看他,看许久许久。
韩朗又伸个懒腰,将手垫在脑后:“优柔寡断,这可不象神般英武大哥。”
月色长袍在他身周猎猎作响,梅雨已至,风裹着细雨,不尽缠绵。
“你们谁来合棺,钉死,然
四岁时,自己是如何欢呼雀跃,庆幸终于有个可以做伴弟弟。
十岁时,两人又是如何起爬上屋顶,偷偷喝酒,之后整整醉三天。
二十三岁时,当时十九岁韩朗是如何进宫,投到皇后旗下,从此开始和自己针锋相对。
三十岁时,韩朗又是如何兵行险招,杀太子剿灭太子党,凡有株连绝不放过,最后却留下自己性命,放过他这个太子党首,使自己成为覆巢之下那唯颗完卵。
这些时间,时间里旧事,也就好象流水,在他掌心缓缓滑过。
韩焉眼垂下来,声音也无限落寞:“你难道就真不怕死,真放下切?”
“早已放下切。”韩朗打个哈欠:“只是你不信,那也无法,只好随你。”
“放下切你还握着潘克不放!还私下召见林落音!!早该明白,就算退出朝堂,你那只翻云覆雨手却还在,时刻准备翻盘。”
“私见林落音?”韩朗闻言定定,等恍然间明白切,就开始发笑,笑完声之后又是声。
原来这便是逼得韩焉动手最后根稻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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