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折信当然不肯,韩朗倒干脆,直接要求将流年抵作莫折家继续掌握兵权,交换用人质。
莫折信这下只能硬头皮答应。
流年从此再不回头踏进莫折家院半步。
往事如尘,气归气,怨是怨,儿子毕竟是自己骨肉。
莫折信听到流年出事,慢慢地将茶杯轻放回桌上,骤然掀翻八仙桌,广袖里窜出枪头,指点韩焉左眼,锐锋芒尖在离瞳仁半毫止住,“儿子怎,韩朗这厮没照顾好吗?”
“是你房里落难人故友,有事来找他。”
阵暧昧悉索后,门终于开。
房里恩客,穿着朴素风雅,背影并不悍然生威,人还不时地发出几声扰人咳嗽。
韩焉收拾起自己叹息冲动,“莫折信,来要兵。”
背对人,半举着茶杯,缓缓转身。原先那幽幽并无生气眸子逐渐亮透,野马无缰,气势凛然,“凭什?”
焉下轿刚跨进门,老鸨就身如肥燕而至,笑着抖动手中鲜红蜀绣绢帕,奇香“肆”溢,张开血盆大口招呼。
韩焉视若无睹,只轻声问道,“这里有何绝色?”
“公子,这里绝色可不止个。你要爱空谷就有幽兰,你在水畔就能见水仙,个个貌美如花……”
“这院哪个花魁看中穷酸秀才,爱俏宁可倒贴,情深到无怨无悔。谁是,就点谁。”韩焉不想再听废话,直言不讳。
鸨儿听这话,脸像被猛抽百千次,当即眨眼。面孔上白粉,簌簌落下。
“你们这算照顾病人态度吗?那难闻菜,不要!”韩朗扬声,断然拒绝。
“凭韩朗没有照顾好你第十二个儿子莫折流年,让他生死不明。凭他唆使你儿子对你怀恨在心,不肯认父,丢你脸面,甘愿听人差遣。你莫折信,就该帮!”
莫折信就爱抖才,最爱扮虎落平阳,凤凰落架角色;其对美女媚眼识英雄戏码,尤为推崇。书生落榜,背井离乡,兄嫂嫉恨发难,反正怎酸,他就怎演。家里妻妾成群,野外流莺声色不绝。
当年少年轻狂,外加有这层嗜好,结识流年娘亲,装死演酸,死缠硬拖,导致珠胎暗结。但流年娘人单纯,却不柔弱,认清事实后挺着大肚子,离开莫折家,自力更生。
等莫折信找到他们,流年娘已撤手西归,而流年早就没有做儿子自觉,对莫折信直怒目而对。
当年恩怨,已经不是两句能说清。后来,韩朗出来做和事老,流年着魔,自动提出要跟韩朗。
“这个……”
韩焉颔首,手下已将叠银票递到老鸨眼前。老鸨爱票,夺就给,瞟眼发出信息。
“二楼西厢中间,清涟房。”
韩焉笑得动人,拾阶而上。走到镂花漆红门前,曲指轻轻叩门。
“早说累,不接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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